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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梦战文存]兰古利萨(玩家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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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9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BY 卡尔萨斯兵

初春的阳光温暖的洒在了古老的艾尔萨利亚大陆上。尽管仍然带有着一丝寒意,不过生命力顽强的草还是钻透被严寒所冻结的土地,破出鲜嫩的绿芽,向这广阔的大陆展示着充满生机的自己。
饱经战乱的大陆已经迎来了和平的第三个年头。为了这得来不易的和平,已经有无数的生命消失在这片战乱不断的土地上。在大陆的中央地带,有着这最繁华的城市,这里的情景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遍布在大陆的城镇中,人群穿流在宽敞的大街上,不时的有人停下来和碰到的熟人亲切的打着招呼;他们与贩卖着各种商品的商人们讨价还价着,购买着新的一年所需要的东西。
在城外的村庄,辛勤种植的农民们在田间收获着属于这个季节成熟的农作物,也不停的播种着今年所要耕耘的种子。从依旧寒冷的清晨就来到田地里耕耘的农民们在那里弯着腰不停的把手中的种子埋在土壤里,并在撒完种子的土地里默默的向神祈祷着自己这一年的收成会好过去年。小孩子们则在一旁拖着手中长线欢快的跑过田间,放飞着各式各样的风筝。
有时人们会稍稍挺直一下自己疲劳的腰,回首眺望着身后庞大辉煌的城堡来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
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城堡是三年前建起来的。在她那仍然闪着光亮的组成城墙的无数巨石上,找不到一条代表着岁月的古老的青藤爬着。护城河拥绕着她,阳光照射在上面,漾出闪闪发亮的银色柔和光。
她--还只是一个年轻的国家。

三年前,在由雷卡尔特帝国引发的战乱席卷了整个艾尔萨利亚大陆。而年轻的剑士艾尔文在看清了战争背后的实质之后,抛弃了一切,用自己的双手消灭了引起战乱的帝国。
不过,艾尔文并没有满意就这样的结束。
在这之后,他举起了属于自己的旗帜,向着昔日是朋友、也是和自己一样流淌着光之末裔的血液的同伴们和自古以来就守护着艾尔萨利亚的光之女神露茜莉斯挥起了手中那代表着光明和黑暗的圣剑与魔剑。在他的理念中,只有强者才能使大陆在绝对力量的支配下实现和平。而今,艾尔文作到了这一点,他铲除了大陆上所有的反对力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克罗利亚帝国。
不过,为此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在这宏伟城堡的大厅里,艾尔文高高的坐在王座上,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很华丽,只是在一身洁白轻便的上衣背后披着一条鲜红的披风。如果不是他坐在那耀着金晕辉煌的王座上,头上带着一顶由黄金制成,镶嵌着宝石的王冠的话,任何在这里的人都不会认为他就是这个帝国乃至整个大陆的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的。
在艾尔文面前站着的各位大臣们与这位年轻的帝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他们布满岁月痕迹的面容相比,艾尔文那年轻清秀的脸庞被衬托的更加明显。当然,在这里也有一些和艾尔文一样年轻的面容。站在他身旁的宫廷魔术师海恩还是和他一样的充满朝气,然后就是那些年轻的武将们了。
艾尔文听着大臣们报告关于罗乌卡将军和副官索尼亚在边境征讨魔族获得胜利的消息。那只是些零星战斗的胜利罢了。在天界亲手打倒了光之女神之后,短短七天的时间,艾尔文便荡平了在大陆上所有持有反对意见的国家,建立起了克罗利亚。统一的国家就意味着要对整个大陆的人民负责。边境帝国雷卡尔特的消亡使得大量的魔族入侵。作为整个大陆的帝王,艾尔文亲自举兵征讨。士兵们也在这位年轻帝王的领导下士气高昂,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帝王手中那柄象征着光明的圣剑会散发出庇护着他们的神圣的光之力。
但是,艾尔文却始终没有让士兵们看到这一幕。
虽然他每次指挥作战都会骑上自己的战马,在队伍的最前列领导着士兵们勇敢的和魔族作战,可是挂在他腰间的圣剑却从没有被拔出过剑鞘。他每次作战都只用一柄浸透着魔法之力的骑士剑,用剑上那霸道的魔法剑气无情的斩杀着敌人。而士兵们也在艾尔文的榜样下奋勇杀敌。
没有了光之力的庇护,士兵们的伤亡也增加了很多。不过,这毕竟是在与人类不共戴天的魔族在战斗,空前统一的力量使得他们节节胜利,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将大量涌入大陆中央地带的魔族赶回了边境地带,并在那里重新设置了关卡,阻挡了魔族的再次入侵。
而在魔族的入侵被阻挡之后,大陆上的一些反对派势力也稍有抬头,但都被艾尔文无情的镇压了。和平的时代维持到了三年后的今天。
“派人告诉罗乌卡将军,如果魔族没有什么动向的话,他和索尼亚可以回来了。”领命的大臣退在了一边,艾尔文环视了一下其他的人。“今天就这些事情吗?”似乎没有人再打算说些什么了。在艾尔文向他们示意可以离开了之后,大臣们陆续退出了大厅。
艾尔文站起身来从一旁的门走进了一条深深的走廊里离开了大厅,海恩则跟随着他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样看来,罗乌卡和索尼亚马上就可以回来了。”海恩在后面有些高兴的说着。
艾尔文则在前边发出了一声不大的哼声回答着他,如果没有仔细听的话,就会被空荡的走廊里所发出的脚步声掩盖掉。 海恩稍稍皱了皱眉头。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两个曾经无所不谈的朋友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的谈论过治理国家以外的事情了。在这三年里,海恩从来没有看到过艾尔文那昔日的笑脸。在他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之后,艾尔文的脸庞就象是一张没有了任何颜色的白纸一样,从不流露出哀伤以外的表情。只有在与魔族和反对势力作战的时候,才能看到他往日坚定的眼神。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依靠着对敌人的无情来忘记心中的悲痛。”海恩曾经这样想过。
海恩也曾试着安慰他,可是当他自己想到过去的同伴,尤其是捷莉时,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安慰彼此都已受了伤的心。
两个人无声的走在这条静静的回廊里,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的墙壁之间。
在走廊的尽头处的一个出口通向一个庭院。在那里种植着各种美丽的鲜花,花园里的空气充斥着醉人的香气,顺着门口散入走廊之中。在这里没有一个看守的士兵,只有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鲜花。而事实上整条走廊也只是国王专用的。艾尔文和海恩走进了花园,在这个庭院里,气温是非常宜人的。美丽而娇柔的鲜花也只能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
庭院的四周环绕开放着黄色的花朵,在向里一点的空地上,无数白色的小花簇拥着中间一座座石碑。每一座石碑都是由精致的乳白色的大理石砌造而成。而这些石碑的形状和墓碑的形状一模一样。在石碑上则刻着这些字样……
斯可特、捷莉、基斯……
艾尔文和海恩静静的从每一座墓碑前走过,并在每一个墓碑前停下来,默默的做着祈祷。
三年前,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战的艾尔文抛弃了他初识但彼此之间充满着相互信任的同伴们。当他们挡在了艾尔文理想的道路上时,他所能做的,竟然也只是扫清自己路途上的障碍而已。
所以,艾尔文失去了他们。
在这些墓碑的后面,是一座异常洁白但很朴实的墓碑,在从天窗透射下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这就是三年前为了尽到光之巫女的职责而站在女神面前,承受了艾尔文最后一击的莉阿娜的墓碑。当然,她的行为并没有能够阻挡住艾尔文手中的圣剑,却只是给深爱着她的人留下了无穷无尽的痛苦。
艾尔文站在属于莉阿娜的石碑前,弯下了身子,单膝跪在花丛中。伸出手细细抚摸着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雕刻着的莉阿娜的名字。由沉下的披风所扇起的片片花瓣缓缓的飘落在他的肩头。
海恩在一旁难过的看着艾尔文的背影。在帝国建立起来之后,艾尔文便下令在这里建起了这个美丽但哀伤的墓地。
而他则在每一天的清晨来到这个墓地,和海恩一起亲手种下每一株鲜花,静静的祭奠着昔日的同伴。不过海恩并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对于他来说,他所失去的东西并不多。
过去的一切回忆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动,被冲刷的并不那么明显了。尽管心中不会失去对逝去的朋友的记忆,但是眼下维持大陆的和平重任显得更为重要。
在海恩眼前的艾尔文就象一座单膝跪在地上的雕象一般,如果不是他抚摸在石碑上的手还在"莉阿娜"的名字上缓缓的移动着,海恩相信就连自己也会将他看作是雕象的。
“如果一个王者始终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的话,又怎么能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呢。”
海恩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和艾尔文好好的谈一谈了,他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上去和艾尔文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不过,话语先从艾尔文的口中说了出来。
“海恩……”
“嗯?”
“三年前的作法真的是正确的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使海恩有些不知所措,他在一旁站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只顾着保卫大陆的和平与稳定。可是……”
艾尔文缓缓的站起来,依旧背对着海恩说着。
“当得到了和平之后,我却感到了一种迷茫……”
“ 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他转过身来,用茫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海恩。
看着艾尔文的表情,海恩迟疑了一下。他走到艾尔文的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轻轻的笑了起来。
“三年来,你我彼此之间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去面对过去,把悲伤藏在自己的心底,不向对方吐露……”
看着艾尔文不解的神情,海恩依然笑着。
“茫然或许是一件好事呢。”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说过去的沉默封锁了自己的心,那么对未来的茫然也就是你对新的希望的渴求。”
海恩拍了拍艾尔文的肩膀,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
“ 只是……现在的你还没有找到自己应走的路而已。”
“我……会有新的希望和渴求吗?”艾尔文在心中掂量着海恩说出的每一个字。长时间的征战已使他的大脑没有了太多思维的空间,一直陷入在过去的悲哀中的他感到的大多是孤独。
“反正现在大陆上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对立力量,不如去旅行吧,就象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那样。”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现在去旅行又有什么意义呢?”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显露在艾尔文的脸上。
“你给自己的心上的锁,当然要由自己去打开。”海恩微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目光落在了包围在遍地丛花中的石碑,“只不过在这里是找不到钥匙的。”
艾尔文低头思索着海恩的提议。但是时间不长,海恩就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顾虑的表情。
“那么帝国呢?如果我们出去旅行的话,谁来负责帝国的政务和军队的调控呢?”
“政务方面我可以代劳的。至于你嘛,我是可以用魔法作出你的替身人形的。”
海恩略微有些兴奋的说道,他已经意识到艾尔文很可能会接受自己的意见了。毕竟要他去打开艾尔文心中的锁是不可能的,相对于而言,去引导他会比较容易的。
“而且,罗乌卡和索尼亚也就要回来了,对于现在大陆上的其他军事力量而言,有他们两个人就已经足够了。”
“这么说,你不会和我一起去旅行吗?”艾尔文表情有些失望,“我并不担心你对接管帝国的政务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作为宫廷魔术师的你在国家的治理上比我高明的多。罗乌卡和索尼亚这对兄妹也绝对能够应付的了大陆上可能发生的**。只是没有同伴会使我感到那令人讨厌的孤独。”
“现在心情最不好的人,只有你一个。况且如你所说,帝国的事物需要人来照料,我看来是无法与你同行了。”海恩顿了顿,“你的未来,要由你自己去寻找。”
一切可行的条件都已经讲明了,海恩摊开自己的双手,静待着艾尔文做出的回答。
“我……还是考虑一下吧。"艾尔文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我也也知道要现在的你立刻作出决定是不可能的……” 忧郁的回答并没有使海恩灰心,于是他找了个理由来给艾尔文以时间考虑。
“那么,就等罗乌卡和索尼亚回来之后和他们商量一下吧。估计他们三天后就会回来了。”
艾尔文以沉默的点头同意了海恩的话。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好好的思考一番的。

三天的时间对于过去漫长的三年而言很快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在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首先在夕阳的晚霞中发现了出现在北东方向天空中的数条飞龙的身影。
大陆统一之后,作为空中突击作战的主要力量,飞龙骑士已经被严格的控制在只有克罗利亚帝国才可以使用的范围内,所以在那里出现的飞龙一定是远征归来的罗乌卡将军和他的妹妹索尼亚所率领的飞龙骑士团。
士兵们对这位佣兵出身的将军是非常敬爱的。因为他的佣兵出身使他具备了平易近人的性格,当平时他与士兵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象一名普通士兵一样一起聊天、喝酒和谈论着共同喜好的话题。而他的妹妹索尼亚则完全不同。她体内流淌着半魔半人的血液使她在过去遭到了许多迫害,人类曾经将她当作魔女一样驱逐出自己的家园,魔族也在她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抛弃了她。太多的打击使她有着对人类不可磨灭的怨恨,不过当她对待自己人时脾气还是会好一些的,而她最亲密的朋友似乎也就只有她的哥哥、海恩和国王几个人而已。士兵们也同样爱戴着这位美丽的龙骑士,也或许是对这枝带刺鲜花拥有着一丝敬畏。
随着距离的接近,有的士兵已经能够看清在为首的骑士手中所持的巨大盾牌上雕刻的克罗利亚帝国的徽章了,他们回身站在城墙的另一侧,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大声的向着城下的长官通报着这个消息。
“如果罗乌卡和索尼亚回来了就立刻通知我。”听到城墙上士兵叫喊的士官马上想到了宫廷魔术师海恩的嘱咐,他扭头对旁边的卫兵说“快去告诉海恩殿下,罗乌卡将军回来了。”旁边的卫兵领命之后拖着长枪在喀嚓作响的铠甲晃动声中向着王城的方向跑去。当他再回过头时,飞龙巨大的身影已经从他的头上掠过,宽大的翅膀的扇动扬起了无数细小的灰沙飞石,他只能用手遮着双眼,以防被尘土迷了眼。紧接着几声沉闷的响声,士官清楚的感觉到了飞龙着地时引起的地面的颤动,飞散的尘土已经散去,他放下了手,看着在一片尘烟中渐渐浮现的数只飞龙的身影。
“您辛苦了,罗乌卡将军。”士官赶忙领着后面的士兵们整齐的站在罗乌卡的面前,向为首的飞龙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罗乌卡行了军礼。而罗乌卡则依旧向往常一样坐在驾叹着飞龙的骑士的身后,不停的甩去脸上的汗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骑马去的好。”罗乌卡发着牢骚从飞龙的背上跳了下来“我还真是不喜欢在天上飞呀。”
“我们驾飞龙还要两天的行程。要是你那满是肌肉的身体只能带在地上骑马行军的话,什么样的战斗都会因为你而延误的。”在一旁的索尼亚早已跳了下来,在他的旁边温柔的抚摸着坐骑那满是鳞片的身体讽刺着她的哥哥。一旁的骑士们听到后则偷偷的笑着瞄着兄妹两个人。
罗乌卡挠着头皮看着索尼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清楚妹妹的脾气,老是因为他不擅于骑飞龙而挖苦他。作为一个只知道用剑和力量说话的佣兵,和索尼亚斗嘴可不是他的擅长。
“都傻笑什么!!”
他对着那些偷笑的骑士们大吼了几声叫他们闭嘴之后,也就闷头站在那里不停的边擦汗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在场的几十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直到回王城报告的士兵喘着粗气的跑了回来告诉罗乌卡和索尼亚海恩已经在城内为他们设好了酒宴,要他们立刻回来之后,才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唔……那我们就赶快过去吧,让我们的队长等久了可不好意思呀。”罗乌卡对索尼亚说道。从与艾尔文第一次见面的起,罗乌卡便一直叫艾尔文为队长,这种叫法也是他作为佣兵时期常用的称呼,即使艾尔文成为了整个大陆的统治者之后,他也依然没有改变这个称呼。
“其实是你的肚子饿了才这么说的吧……”索尼亚在旁边又甩出了一句。
罗乌卡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後的骑士们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跟在后面。骑士们则在他们两个人的後面整齐的排成了两队。
“还是走在地上比较舒服。”罗乌卡那重金属做成的长靴每一步都踏出咣咣作响的声音。
一行人就这样向王城大门走去。
进入了宫殿大厅,侍卫们便迎了上来。
“国王陛下已恭候两位将军多时了,请随我来。”站在一旁的侍从在深深的行礼後,引领着罗乌卡和索尼亚向走廊的深处走去,另一名侍从则把後面的骑士们带去了别的房间。侍从在走廊的中间地带停了下来,在推开了面前一扇镶嵌着金边花纹的大门之后,毕恭毕敬站在了旁边。
“请进。”
富丽堂皇的房间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长桌。艾尔文就坐在长桌的尽头,海恩坐在他的右边,桌子则上摆放着丰富的食物,水果和酒。而整个房间里,也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如果这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话,那队长你可就太见外了。”罗乌卡耸了耸肩,对艾尔文说。没有侍从在场,谈话也变得随意些。不过尽管如此,在说出这句话之后,罗乌卡和索尼娅还是照礼节向艾尔文行了礼。
“参见陛下。”
“这个只不过是我私人邀请你们的晚宴罢了,至少不能让刚刚远征回来的你们空着肚子,正式的庆功宴将会在明天举行。”
“不要站在那里了,快坐吧。”海恩招呼着两人坐下来,于是两个人便坐在了艾尔文左边柔软的椅子上。
“真是辛苦你们了,要你们在边境驻守了半年之久。”艾尔文端起酒杯首先敬向了两人。
“啊。。。不过是魔族的一些散兵游勇,很轻松就被打败了。只不过他们的骚扰战术还真是够烦的。”罗乌卡也拎起了酒杯,又斜一眼看到索尼娅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以索尼娅对魔族的了解,我们也是可以应付过来的。”罗乌卡满着酒说道。
而索尼娅只是在一旁点了点头,用刀漫不经心的切着冒热气的烤肉。
“那么,我们就切入正题吧。”艾尔文看了看自己右边的海恩。
“其实,我和艾尔文商量过一件事情,现在告诉你们,也是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看到艾尔文眼神的海恩对面前的兄妹说道。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索尼娅抬起头问道。
“是这样的……”海恩将与艾尔文在同伴们的墓地里谈话的内容告诉了两人,然后便和艾尔文一同看着他们,等待着两人的意见。
“一个人去是不是会很危险呢。”罗乌卡担心的表情立刻就浮在了脸上,停止了啃嚼“这个大陆上仍然还有许多反对我们的力量存在的。”
“我并不会把这件事太过声张的,这个决定也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事实上真正令我担心的是帝国的安危。”
听到艾尔文所说的话,索尼娅轻轻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艾尔文的身边,竟单膝跪了下来。
“我能够理解到艾尔文殿下现在的心情,这种感觉也是我曾经有过的。而现在的我对已有的一切也已经很满足了……”索尼娅看了看身边的哥哥,接着说道,“那么,我希望殿下也能找到自己未来的答案,所以……”索尼娅深深的低下了头。
“请相信我们能保卫好这个大陆和平的能力吧。”
艾尔文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跪在身旁的索尼娅,而后又环顾着剩下的两人,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又一次陷入了对最终决定的思考。
“还要再犹豫吗……”海恩在心中默默的念道,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当艾尔文决定下来之后的准备,如果这个时候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话,那么就只能为看着眼前的朋友继续生活在过去的哀伤中而痛心了。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罗乌卡,希望他也说些什么。不过,显然罗乌卡并不打算作出什么表示了,他只是不停地在自己刚刚喝尽的酒杯中倒着下一杯酒。
华丽空档的大厅一下子显得格外的安静,四个人也不再说话,只有罗乌卡的杯子发出的酒被倒入的声音在大厅中环荡着。而酒从瓶口流过而发出的“咕咚”声则似乎代表着每个人的心跳声。
终于,艾尔文有了一丝要表态的迹象。他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当他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他微微张开的嘴唇说出了他的决定。
“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在我身边,我会放心的。”艾尔文离开了座位,扶起了跪在面前看着自己的索尼娅,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她和另外的两个人。
“那么,克罗利亚就拜托你们了。”
三个人的脸在艾尔文说出他的决定之后,同时现出了高兴的神情,而索尼娅的眼中似乎还有着一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中也只有她自己会注意到这些了。
“那么,我希望能够早日看到像以前那样有精神的队长。”罗乌卡咧着嘴举起了刚刚到满的酒杯,向艾尔文举了举,“至于这里,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索尼亚和我的剑会好好的照顾这大陆的。”
“你该不用怀疑我的能力吧。”海恩在一旁拿起了自己的魔杖,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艾尔文。
艾尔文看着他们会意的点了点头。
“决定了。在明天你们两人的庆功宴上,我会用空间魔法把艾尔文送出去。明天的主角是你们,这也是最不容易引起人们注意的时候了……”海恩开始向大家说出自己的计划。
等一切都被海恩布置好后,剩下的时间也就只是如往常一般的晚宴,只是伴着的天空早已被满天的繁星所点缀了。
之后海恩回到自己的书房去看他的那些记载着远古魔法的书籍去了;永远精神百倍的索妮娅则去照顾自己心爱的飞龙坐骑;而接连坐了两天飞龙的罗乌卡也满载着他的疲劳和浓浓的醉意回到自己的卧室半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艾尔文独自来到了城堡顶端的平台上。皎洁的月光与密布在他旁边的星光洒在艾尔萨利亚大陆上。艾尔文那身白色的装束也在月光的反射下反射着银白色的光辉,从卡尔萨斯山脉吹来的微风则不停的抖动着他身后那件在夜间看起来稍显暗淡的红色披风。被酒精微微加热了的体温在春天寒冷的夜风吹拂下,有些兴奋的颤抖着。
死去的同伴们的身影于是在他的记忆中不停的闪过,看着天上的星星艾尔文想说些什么,但是始终只是张大了口,没有一点声音从喉咙漏出来。
然后双臂因为透彻的寒冷而紧紧的合抱在了胸前。
“明天……就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了……明天的早晨会暖和一些吧……”
仰望着星空的艾尔文轻轻的哼出了这连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言词。
黑深蓝的天用没有半片云朵的夜空的真实回应着艾尔文的默念,如此的星光满天预示着第二天的阳光也会用一样的金色盖满大地。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天边昏昏欲睡的太阳把懒懒的光和热透到这里的大地上,让人也没有一点生机,只有柔柔的海风还能搅动这粘稠的空气,海边,几只海鸥在扑棱着翅膀,在它们的眼睛里,应该对这里白天的短暂不无疑惑吧?
即使是在下午,大陆东北瓦尔塞利亚海边的陆地仍然被一重浓重的雾气所笼罩着——潮湿的气候固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不过曾经的魔之王国瓦尔塞利亚那阴森的气息,想必也是制造这些看起来有些灰暗的雾气的最重要的因素。
地处在艾尔萨利亚大陆北东边缘的边境城市卡拉斯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城镇,但是由于紧连瓦尔塞利亚海,使得这座小城又有着不同于一般城市的重要性。
如果说横贯地处大陆中部原卡迪亚王国的黄金大道是连接着整个大陆的大陆桥的话,那么卡拉斯城就是抵御来自魔都瓦尔塞利亚的魔族入侵,从而保卫整个大陆的贸易、交通的桥头堡。
在这里有着比米雷尔港湾更加宽阔的海岸线,可以说是大规模军队登陆的必选场所。而相对于还有各式各样的魔族生活着的瓦尔塞利亚而言,这里也是最合适不过的渗入地方了。
在20多年前的魔将战争后,魔物就从这里大量侵入了大陆东南的雷卡特同盟,让那里的生灵饱受欺凌,佣兵拜伦也就是在与魔物的斗争中逐渐确立自己在人民当中的威望的,雷卡特帝国建立后,拜伦也成为了皇帝贝伦哈尔特,这里又成为了帝国与魔物王国的交通要道。
虽然经过了现金的帝王艾尔文三年的征战,但是要想以人类帝国的力量完全占领这块魔物盘踞上千年的土地,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所谓“一统大陆的克罗利亚帝国”这个政治名词的内涵,实际上并没有包括这块土地:没有军队、没有居民、没有执政官的管辖。虽然作为魔物统治者的黑暗王子已经在战争中被艾尔文所杀,但是混乱的魔物仍然会不时骚扰帝国的人民。
况且帝国本身也并非是完全巩固的。经过了长久战乱的生产刚刚得到恢复,但是一旦又有什么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又将为人民的生计带来巨大的威胁;各种各样的反新帝国的势力也在暗中活动,统一前的各个势力都有相当一部分的支持者在暗中活动,传统的力量毕竟不能小看。
由于这里距离首都克罗利亚过于遥远,一旦大量的魔族入侵,从首都调集部队赶来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所以,克罗利亚帝国在这座不大的小城里驻扎了包括魔龙和帝国精锐飞龙骑士团在内的大量军队,并且在海岸线的边缘修建了坚固的防御城墙。时刻准备着抵御从只有一海之隔的瓦尔塞利亚前来骚扰的魔族军队。
现在,在这些城墙的上面,正有着许多的帝国士兵在时刻监视着北东方向的瓦尔塞利亚。
“那些家伙又在换班了。”年轻的克罗利亚士兵利德尔仰望着在雾气弥漫的天空飞行着的魔龙们那模糊的轮廓无聊的摆了摆头。
“嗯,真没有想到以前是敌对的魔龙会成为我们的同伴。”一旁的老兵感慨万分的接了他的话茬。“你一定没有见过吧,这些家伙的力量还真是可怕啊。”
“那些家伙真有那么强吗?”利德尔摆出了疑惑的表情,他靠在了城墙上的石壁上,看着天上交叉而过的两只魔龙,手中则杂耍似的摆弄着自己那杆长枪。
“你这个小子才从新兵营里出来,怎么会知道它们的厉害。”老兵的口气中漏出一丝怯懦,当然,他很快又非常自豪的对着面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开始吹嘘,“我可是在三年前的瓦尔塞利亚和它们战斗过的。”
“是真的吗?!你到过那边?”年轻人的好奇心终于使听到这些的利德尔来了精神,他兴奋的蹦直了身子,拉着脖子把瞪圆了眼的脸伸到老兵面前急切地问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利德尔伸出了手指,指向了雾中的对岸,期待着老兵讲述在那个对于大陆的人来说既恐又神秘的瓦尔塞利亚的战斗故事。和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他早已将长辈对魔族的恐怖化为了一种在和平生活中的冒险刺激。
“现在是值勤时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声低沉严厉的呵斥着实让漫不经心的两人吓了一跳。利德尔和老兵立刻象一尊雕像般笔直的在呵斥他们的来者面前站好。
那人是他们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有些青色的铠甲套在身上,头上则是一顶由特殊钢材制成的半遮式头盔,下巴上处露出些许固定头盔的绳头,因为雾气的反复缭绕而显得湿潮的金色长发则从头盔的后面伸露出来,搭在骑士披风上,几乎拖到了地。
他走过来,指着城墙下面的辽阔海面训斥着眼前这两个在值勤中漫不经心的士兵。
“值勤时间除了与对面魔族动向有关的事情以外,不许随便交谈,这是每一个值班士兵都背过的,不是吗?!”
“是!”金属脚靴立刻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声响,两人使劲的磕了一下自己的脚跟,胸也随着向前挺了一挺。
一旁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回过头来看着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要记住,如果在战场上分散注意力的话,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敌人。”他的声音有些缓和,对待这些没有经历过残酷战斗的新兵也只能这样简单的训斥一下了。
“继续值勤,要知道你们守卫的这个地方是关系整个大陆安全的门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在这里闲谈或作一些其他的事情。”他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头,同时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的说着。
“是!”在一片整齐的回答声之后,他向着所有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沿着蜿蜒的城墙过道缓缓离去了。
利德尔和身旁的老兵目送着指挥官的身影在雾气中消失,直到钪钪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放松了自己几乎僵硬了的身体。
“还是认真做自己的工作吧。”一旁的老兵正了正自己的头盔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同时也招呼着利德尔赶快回到自己的值勤位置。
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全心的集中着自己的精神开始了望城脚下这片灰白而迷茫的海面。一个梢大的浪打来,和堤墙撞个正着,几粒水珠带着盐份,跃到他们的脸上,落潮似的划下脸颊……

当天空的几只魔龙再次交替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城内侧的下方传来了交接部队整齐的脚步声,利德尔他们今天的这班岗也算是站完了。指挥官与前来交接的部队指挥官互相说明了情况之后,向他们发出了集合下城的命令。
指挥官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依旧湿漉的金色长发却还整齐的垂在他的背后的披风上。
在军队中是不允许有个人特色存在的,而他这个形象也太过显眼了。
“我们的长官肯定是个有来头得人。”
“除了知道他叫温德·格林耐特以外,似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了。”旁边的老兵探过来脖子对着利德尔的耳朵轻声细语。
“这个人肯定是非同寻常的……”
利德尔就这样喃喃自语着跟随大队回到了驻扎在城郊的军营中。
由于并不是帝国正规精锐部队,一天的值勤完毕后,部队是可以解散的,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会再集结起来继续自己的任务。所以格林耐特在向部队的全体官兵训话之后,便下令解散了。在对他的上司作了一下简单的交代后,他也步出了军营,向外城边缘的家走去。
卡拉斯内城与海岸前哨之间的路程要走上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大部分的士兵为了省些时间索性就在军营附近的小酒店里放松自己疲惫的精神。不过格林耐特还是保持着每天回家的习惯。在普通的士兵眼力,这位长官的一些举动是非常让人不理解的。
城的内沿作为军事集结的主要地点,是不可以缺少指挥官的,所以格林耐特的家,也只是离城墙几百米而已。但是白天在附近交易的小商贩,却常常在落日收摊的时候等着一个独自来买食物的骑士,他是如此的醒目,以致于很多人都在给他递过东西的时候偷瞄一眼那隐在盔后的精致脸颊,而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他们又会不失时机的瞪大眼,探头看看是否能检到他脱落的金发。大家都记得这里因为有他才有如此和谐和宁静的气氛,没有人会因为价格或是货物的质量而争的面红耳赤,年轻些的会主动的让一些客人到年迈的无力吆喝的人那里去。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魔族有自相残杀的习惯,大家不要在它们消退之后,重演这片土地上的悲剧啊。我温德……”
最后三个字很轻,金发骑士也马上收了口,所以很少有人听的见,但是据说还是有一个卖煎饼的老婆婆听到了,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老是看他到婆婆那里光顾的原因。据婆婆私底下说,她在卖兼饼的时候若是加上一句:“谢谢您,温德大人。”骑士的眼里会就闪烁过温和的光,并且会开他那常常也是紧闭的口说:“叫我温德就可以了。”
温德·格林耐特于是成了人们眼中的王,一个时刻在身边的王。
温德照常买好了晚上的食物和一些饮料,走向他的家。天已经完全墨蓝,几点稀疏的星光挣扎着透过飘来的密厚的云和变的稍显微薄的雾,顽强的闪出被完全遮住的月亮无法发来的光。他就踩着星光,踱到了家门前,手在门上轻轻一推,虚锁的门支扭一声开了,于是迎面一阵家的熟悉气味。
屋内没有人,夜色也使得屋内变的漆黑,温德放下东西熟练的摸索着点燃了一支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可以依稀看到屋内非常简朴的摆设。用结实的木材制成的柜子简单的放在右边的墙角里,一张不太宽敞的木床则靠在墙角的另一边,正对着唯一的窗。窗户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块椭圆形的镜子,在它下面的小台子上则摆放着一些女性的用品。正对着门的墙上有着一个微微凸出的石宴,乳白色的光之女神的小雕像端正的放在这个石宴上。
“又出去给人看病了吗?”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她的不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为人治病是她的工作,这也确实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职业。
屋子里隐隐飘散出来食物的香气,在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已经放置了一些饭菜。不过,没有热气冒出的熟食也说明了这顿晚饭已经很早就作好了。
“晚饭也……”格林耐特用手一托,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习惯的微甩一下头发。他有些愧疚的盯着这些稍稍有些冷却的食物,发出了自嘲似的一笑,“现在的她所做的工作……比我有意义多了。”
“那么现在的你,满可以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的。”
一个阴冷的有些异样的声音从半掩的木门后传了进来,同时木门也发出了在被推开时的的吱嘎声。
“谁!?”虽然一切有些突然,格林耐特还是反射性的把手弹到了挂在自己左胯上的长剑剑柄上,身子也随之一倾,马上摆好了一副战斗前的姿势。
一阵寒气从门口灌入,说话的人已经合门而入,生生站在了格林耐特的面前。
“魔气!?”曾多年和魔族打交道的格林耐特很快便在这个微偻的人身上感到了那也曾熟悉的透彻肌肤的魔气。这一切也已经告诉他,来者,决不是个普通的人。
“难道是魔族吗?不可能的,低位的魔族根本不可能从海岸严密的防线中渗透进来,而人又怎么会带有如此浓重的魔气。”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撞击着格林耐特的思维,“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不祥的阴影闪过,“难道……和魔剑有关?!”
想到这里的格林耐特不禁收紧了握住剑柄的手指,一段剑身无声地也脱出了剑鞘,在昏暗的烛光里一闪,冰冷的寒光射在来人灰黑的躯体上。
“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摆出这种架势,似乎不是一个骑士所应有的风度吧。”来者轻摇了沉浸在黑暗中的头,语气中露出一丝蔑视和狂妄。
“这样是很失礼,但是对于阁下……”格林耐特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一动不动,“阁下是人类吗?”
“哈哈哈……”令人不快的笑声顿时从来者的口中放肆的涌出,夹杂着滚动的魔气回荡在这间小屋的墙壁间,“真是不愧为曾经拥有大陆最强骑士称号的男人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过去。?!”格林耐特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紧张的瞪大了,面前的这个不速之客究竟……
“我是谁并不重要,来到这里也并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只不过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而已。”看到格林耐特显露出的惊讶并紧张的表情,来者得意的抖动着自己的身躯向前挪了一步,忽然同时向两边摊开了自己被长袍密密包裹着的双手,“如果你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的话,我可是很难和你说话的啊!——我可是根本没有武器的。”
格林耐特的迟疑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在这个神秘的访客眼中是这样的,他剑柄上的手缓缓的放松了,因刚才肌肉绷紧而弯曲的身体也渐渐直立了起来。
“那么,你想说什么?”
“呵呵,不先请我坐下吗?和客人这样谈话可是很失礼的。”
格林耐特稍稍一伸自己的左手,示意他可以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来者则很有礼貌地抽出了放在桌子下面的凳子坐了下来,格林耐特也随之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时候,格林耐特才借助这唯一的一根蜡烛的微弱光线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大致全貌。
灰色的长袍裹住了他的略微弯曲的全身,一顶很大的连袍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全部面孔,只能看到鼻下那修整的非常整齐的胡须。
“这很象是魔法师的打扮,但是刚才他坐下时有发出轻微的金属声,这么说他穿着铠甲。如果是个剑士,为什么要这种打扮呢?”格林耐特暗暗地琢磨着。
“那么,阁下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和历史的见证人——魔导师捷西卡有着相同身份的人。只是稍有点不同……”来者话断掉,觉出丝缕笑意。
“至少应该有个称呼吧。”格林耐特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尽管他自从见到这个人后就一直有不舒服的感觉。
“哦……你可以叫我代言人。”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起来,胡须也随着嘴唇的活动而抖动着,“那么,请允许我直接称呼你的本名吧,格林耐特这个名字叫起来有些不舒服。只有大陆最强骑士利昂这个名字才适合你的身份。”。
“奉承的话还是免了吧,请称呼我温德,这里不存在那个拥有着荣誉的名字,而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克罗利亚帝国的军人。”利昂用一串坚定的话回答了他。
“啊……真是可惜啊,想不到曾经被冠以雷卡尔特帝国,不,应该是整个艾尔萨利亚大陆最强骑士团的青龙骑士团的团长竟要在这里为那个给自己带来亡国之辱的人卖命。”
“艾尔文也有着和雷卡尔特帝国同样的理想,选择达成这个理想的方式也是相同的。我在强者的统治下保卫大陆的人民的安宁,并不是什么值得耻辱的事情。”利昂有些烦躁的吐出他的回答。
“那么,换个角度,如果是你获得了胜利呢?”代言人身子往后一仰,歪了头用狡猾诡异的语气转问着高傲的骑士。
“你?什么意思?”利昂感觉到了他的话中有着另一番含义。
“难道你不想成为艾尔萨利亚大陆的统治者吗?三年前的你,不正是为这个目标在雷卡尔特帝国效力的吗?”
“雷卡尔特帝国的遗志已经在艾尔文的努力下得以实现,我不想为了自己的荣誉,使大陆难得的和平和人民的安定因为新的战争而遭到破坏……”利昂轻轻的叹息了一下,抬起的眼神中浮现着对过去的回忆,“这样的行径,有违帝王巴恩哈特陛下的意愿。”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
“现在的我,已经很满足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了,安定的生活也是很不错的。即使有新的目标,也只有保护这份得来不易的和平和……”在这个短暂的停顿里,在利昂那一向充满了坚强和自信的清澈双眼里,闪现了带有一丝愧疚的温柔,他用着平时从不轻易表露的轻柔道出了后面的话,“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那颗受伤的心灵的责任……”
“现在看来,没必要再把希望邀请你加入我们的请求继续下去了……”代言人稍稍后仰的身体恢复了他一贯弯曲的模样,“太可惜了,没有了你这样的骑士的加入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从一开始你打算找我就是一个错误。”利昂恢复了他严厉的口吻,在这个时候的他,更象是昔日那个骑士的作风,“不仅如此,我还要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在艾尔萨利亚作出什么危险的事情的话,我会用我的剑取下你的头颅。”
“……”
在一番沉默的对视之后,代言人缓缓的向后挪动了身躯,并推开了身后的木凳站了起来,身影也在远离了烛光的照射后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的确,来和光之末裔商谈这样的问题是我的失策,你和你的祖先真是同一个脾气。”代言人晃了晃被蒙住的头,懊恼的心情非常明显的体现了出来,“没有再谈下去的意义了,我告辞了。”
“那么,不送了。”利昂依旧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来送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一看那个即将在消失在黑暗中的人。
“顺便说一句……”已经走到门口的代言人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在了木门的旁边,冷笑着说道,“最好照顾好你的她。作为解开封印的两把钥匙的其中一把,她对我还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
“什么!?”惊愕已经不能再使利昂保持冷静了,当他站起身来盯着那个熟悉的木门时,映入眼中的除了深夜的黑暗以外,根本没有代言人那弯曲的身影。
利昂迅速的追出了小屋,外边也一样看不到代言人的踪迹。
他已经消失在这个茫茫的黑夜中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就象他突然来到一般。
“这个人……到底会有什么企图,他会对拉娜作些什么?”困惑的利昂在吹荡着潮湿的夜风中久久的站立着,思考着代言人所留下的迷团。
略微加重了的雾气遮住了夜空里最后的几丝星光,黑暗的阴影又一次笼罩在了艾尔萨利亚的大陆上……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二章


无尽的旷野上,三三两两的鹿群在四处走动着,悠闲的寻找着自己满意的食物。平静温和的风在旷野上吹荡着鲜绿的草枝,泛起绿色的波浪。尽管摆动的绿浪发出着沙沙的声音,却使草原显得更加宁静。
宁静的气氛中忽然凑进了一串从远方传来得马蹄声。当鹿群的第一只鹿抬起自己那还在咀嚼着嫩草的头时,良好的视野很快便将远方的景象映入在黑亮的瞳孔中。
一个全身蒙着亚麻布匹的男子昂首骑在高大强壮的纯白色骏马上。尽管被裹住了身体,但是头饰上高高伸出的尖角和不时显露在布匹之外的右肩上巨大的金黄色肩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辉,也说明着他作为一名剑士的身份。
所有的鹿群停止了它们的进食,警觉的盯着这个慢慢向它们走来得身影。
在鹿群的旁边的一座残破的城堡前,剑士喝住了自己的坐骑,抬起头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这座并不算非常庞大的城堡。
面前的城堡看起来已经是非常久远的建筑了,建筑的风格依然留存有混沌战争时期的特征,巨大的整块岩石砌成的城墙、古老的雕象都在象世人们诉说着自己的悠久的历史。
但是,墙壁上充满着道道的裂痕却明显不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形成的,微微有些灰白色的划痕则布满了高高的城墙表面,而这些痕迹也只能在激烈的战斗中才能留下。
“又回到了这里了呢……”
感叹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淡淡的发出。
一旁的鹿群紧紧的盯着剑士的身影,看着他从坐骑上下到了松软的土地上。他掀开了蒙住自己面容的头罩,鲜红的头发立刻在微风的吹拂下摆动起来。
“离开帝都已经一个月了,想不到竟然来到了神之遗迹。”红发男子抚摩着墙壁上的裂痕喃喃的说道,手触及到的地方,碎裂的石块也随着发出的断裂声落在了他脚下的大地。
“看来,和平的气息也使人们忘记了这里的过去了。”他带着欣慰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却闪过了一丝的哀伤。仿佛对这座城堡的过去有着无限的眷恋。
腐朽的城门板被剑士那包裹着铠甲的双脚踏过,发出了令人不悦的吱吱怪响。城内大厅中的光之女神像也已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破裂的神像已不再拥有着象过去那样的神韵,在布满灰尘的大理石雕像上,隐约还可以看到她曾经拥有过的乳白色。 过去,这里曾经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但现在,即使是在从损坏的厅顶上漏下的几缕光线的照射下,神像也无法发出半分光彩。
“三年前的我,在这里留下了无尽的叹悔。那么,现在的我,来到这个地方又有什么意义。为了一个目标?或是一个未来的方向?而且……”凝望着神像的剑士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似乎无法控制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感情。“我……为什么要向已经不存在了的你来问这些我自己都觉得茫然的问题?”
凝视着女神像的剑士已经分不清这个问题到底是在问谁。也许是她,也许是自己,更有可能的是两者都是。然而不管是谁,答案都只会得到一个——一如三年不变的沉寂。
静静的沉默就象是时间也为之停止了一样,如果这个时候会有另外一个人在的话,相信他一定会把面前的一切当作是一幅静止的油画一般看待的。
伴着一声干涩的苦笑,剑士的情绪又回归到了平常的样子。只是他也明白,这根本就是徒劳的。于是他步出了神殿大厅,回到了那个大自然的造就的草原上。
刚才还在远处鹿群早已奔向了别处,在绿与蓝交接的尽头留下了自己渺小的身影。唯一还在的就是那吹荡着的微风,托起生长在草原上各种各样的野花散落下来的那缤纷的花瓣,向着拥有碧蓝天空的西边缓缓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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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都瓦尔塞利亚不同,位于东大陆艾尔萨利亚和西大陆伊雷斯之间的阿莱尔之洋的洋面上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整个洋面并不是只要天空能放晴,就可以从卡拉斯望到魔都瓦尔塞利亚那样的小海域可以相比的。而整个洋面也不同于隐藏在浓雾之下瓦尔塞利亚海那样充满诡异--天空总是晴朗的,很少会有瓦尔塞利亚海那种终日弥漫着浓重雾气的情况出现。
即使偶尔会下些薄雾,也很快就会被晴朗天空所洒下的温暖阳光所驱散。
只留下向海面上的船只展现自己魅力的阳光。
布鲁西--位于西大陆伊雷斯最东边的港口城市。这里人们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适宜的。
当人们在清晨推开紧闭的窗户时,迎面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从阿莱尔漂来夹杂着淡淡咸味的清新海风。这样的空气会令人精神为之振奋,头脑思维也会清晰得很多。相信这也是每一个港口城市所拥有的宝贵财富,而且是大自然无偿赐予的。
城市的最东边是建立在半弧形内海的港口。这里的海面要比出海口外的洋面更加平静,海面泛起的微波如同大陆上无风的湖面般,只是偶尔掀起银白色的细小浪花,拍打在那些停泊于港口里大大小小船只的侧舷上。
在港口里一些比较大的船上,水手们正在为自己所在的船只做着日常的工作。在木制甲板上,无论是拖着拖把清洗甲板的水手还是骑在桅杆上整理桅杆的水手们,都爽朗地唱着赞美海洋的歌曲。
在他们看来,对于能在这样一个清晨开始自己一天充实的工作还是非常满意的。
码头的这边则是一块非常宽敞的广场,清晨醒来的人们通常都会到这个地方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或者是从东大陆远度而来的特产。从海边打来的海鲜和各种各样刚刚卸下或是等待装进货船的货物一起整齐的堆放在这个宽敞的地带,而这块地方基本上也就是整个布鲁西最大的交易市场了。
大船的船主们在和船长们交谈着一天的工作内容,而众多的小商贩们则在这些货物中间搭起了自己的摊位,摆放上得意的商品。在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之后,他们放开了嗓子叫卖起来,尽力吸引着每一个从自己的摊位前走过的行人。
对他们来说,所有会在自己的面前稍作停留的人都可能会为他们这一天的收入增加一些分量,因此叫卖声也随着人群的增加而变的更加响亮,与购买者讨价还价的话语交织在这个浮现着活力的清晨中。

沉重而混乱的脚步声在城镇住房区那条宽敞的道路上发出了与常人极不和谐的吭吭声,随着这样的脚步声,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了人头攒动的市场上。
三个人的身高要比普通的行人高出很多。其中为首的两个人头上带着灰色硬钢制成的头盔,另一个人则简单的用一根绳带套在了额头上。每个人的左腰上都用浅褐色的皮带系着步兵所用的宽刃长剑,而身上则很随意的穿着麻布制的短衫。
这样的穿着说明他们并不是正规的军人,甚至也不是一般的佣兵,而他们阴冷狡诈的环视着整个市场的目光也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无意中和那三个人的目光对视到的人们立刻在脸上浮现出胆怯的神情,为了寻找商品而摆动的很自然的头也低低沉了下去,就这样看着脚下单调的路面急匆匆从他们身边闪过,生怕那目光会在自己的身上有所停留。
在他们面前无法立刻离去的商贩们也放低了吆喝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象一座座凝固了的人体雕象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幸运的是这三个人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普通的民众身上--三个人的目光在简单的扫过了整个市场之后,最终停在了港口那些大大小小的船上。
不过很快人们便在这三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表情,而为首的那个人本来就绷的很紧的面部肌肉似乎更加不悦的抽动着。
“那条船竟然还没有回来!难道那上面的人都是白痴吗!”终于,为首的人那粗俗的声音犹如一颗突然劈下的炸雷一般从他的喉中涌出,在人群中扩散开来,使得原本就心神不安的人群更加惶恐的在他面前散开。
“巴恩队长,这……”身后的一个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很快的闭上自己的嘴,因为被他称为巴恩队长的人此时正用恼怒的眼神扫过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他现在才意识到:在这个时候应该保留自己的发言而不进一步惹恼这位性情暴躁的队长。
“他们甚至没有把发生变故时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放出来报告海上的情况。就这样两天下来音讯全无,他们把我这个直属队长当成什么了!?”
“也许……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另一个人有些胆颤的挤出了几个字。
“噢?看起来你挺关心那些新人的事情嘛。如果当时把你也选到那艘船的护卫人员中去,也许那个时候你会比待在这里更加高兴的。”巴恩对着他冷笑的说着,不过那面孔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僵硬的扭动来得更贴切些。
“……”
巴恩在面露难色的两个人的面前摆了摆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今天我将在这里等上一个小时,决不多一分一秒,听明白了吗?”
跟随他的两名手下使劲点了点头,不敢有一些反对意见。
“对待这些无能的人,这已经很宽容了,我可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照顾他们。”巴恩象发泄心中的怒气般,使劲向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冷冷的向后边的两人抛出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向港口的深处走去……

----*----*----*

在布鲁西内海入海口处,一艘中型货船孤单的在平静的洋面上缓慢前行。
这个时间段本应该是船只在港口为一天的工作做准备的时间,而这里却出现了如此单独航行的货船,多少让人有点疑惑。
不过伤痕累累的船身至少是说明了一些问题。
“喂!伙计们,加紧修复主桅杆啊!,我们已经在布鲁西内海入海口处了。只要修复主桅杆,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站在船头用望远镜扫过了海面之后,威尔森船长回过头来向在甲板中央拼命修理折断的桅杆的水手们鼓着劲。他的实际年纪已经是五十岁了,但是修整的极为利落的胡子和一副刚毅的面孔却不禁使人联想到他的年龄只有四十岁。而头上的一顶传统的航海士官使用的宽叶长帽则好象在诉说着它的主人所拥有的另外一番活力。
现在,他终于可以在水手们更加卖力的号子声中好好的坐下来清算一下船上在遭到海盗袭击后的损失了。
“右舷受损,并且有轻微渗水;甲板上被击穿五个窟窿;两根主桅杆折断;失去了个七名水手外加额外的25个人。”威尔森摸着自己的帽子仔细的念叨了一遍损失情况,并且把这些内容习惯性的记在航海日志上。“看来只有主桅杆和七名水手的损失是重要的,至少其中一个耽搁了我们两天的时间。这些海盗的偷袭还真是见效果啊。”
“如果格里斯特护卫团的那些人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部被海盗们杀死的情景,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想呢。”他转头看了看布鲁西的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般的期待。
舒展了一下疲劳的身体,威尔森的思绪不由得的又回到了三天前的那一幕中……

“我想去伊雷斯,你的这条船可以带我去吗?”
四天前的佛雷兹港,当威尔森正在吆喝着工人们尽快把从艾尔萨利亚购来的铁矿石装进昂沃德·瑞斯克尔号船舱的时候,一个周身用亚麻布制成的宽袍所批盖的剑士突然间出现在了威尔森的面前,毫不隐讳的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是个年轻人。清脆的声音却并不洪亮。不,应该说夹杂着悲哀的气息。”威尔森在听到眼前这名剑士话语后不由刻意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被遮住,但是明显与他身高不成比例的身形也说明了他身上佩戴着整体式的铠甲,右肩上隆起的宽大圆弧应该是一面大小足以拖到地上骑士盾,这些都是艾尔萨利亚大陆很有代表性的剑士装束。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不仅在左跨上佩挂着一把战士专用宽刃长剑,还在背上背着另外一把被包裹的更为严实的长剑--同时带着两把长剑,这可是在艾尔萨利亚很少能够见到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你要去那里?”尽管很突然,已经是五十岁人的威尔森还不至于表现得很惊讶,至少他还没有忘记问一问这个剑士想去那边的理由。
“……”
剑士稍微的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威尔森则认为他一定是正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以便让他满意的答应下来。
“为什么要去……”剑士那被宽帽遮住了的面孔仰向天空,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怎么?没有什么目的吗?我的船可不是能够轻易就带人去伊雷斯的。”威尔森开始对这个人有了一些兴趣,现在他到是很想知道这个人要去那里的理由,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剑士。
不过看来剑士并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他在铠甲的摩擦声中转过身去,看样子是要去找下一艘船了。
“喂!船舱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不过你可以在货舱里找到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当然,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这条破旧老船的话。”威尔森忽然间发觉,那些话还没有经过自己大脑的思维便脱口而出了。
(啧,现在到变成我来邀请他了。主观思维代替逻辑思维的毛病对我来说还真是起着致命的作用啊……)威尔森有些嘲笑自己的耸了耸肩膀,不知怎麽的,他竟然有了如果拒绝他将会令他后悔的感觉。
剑士停住了离去的脚步,他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年老但依然很壮实的船长会意的点了点头,就算是以此表达了他的谢意。
虽然无法看到他的脸,但是威尔森知道他在向自己微笑,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要先请你帮手把这些货物装到船舱里了,我们可是急着出港呢。”人情就这样卖出去了,威尔森也就很自然的让这位编外乘客给自己的手头上的事情出一份力了。
剑士依旧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的走到那些工人的旁边,和他们一起搬运起那些沉重的矿石。
“但愿我的决定是正确的……”看着剑士在工人们的号子声中卖力搬运矿石的身影,威尔森正了正自己被风吹得有些歪斜的帽子走向自己的船舱……
瑞斯克尔号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完成了货物的装卸。威尔森最后清点了一下船上的货物和人员情况,然后他向自己的大副做了交待:“启航吧,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能在布鲁西的酒吧里喝上一杯了,我可不想错过这样一个好的时间段。”
大副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去吩咐水手们收起船锚启航。
“顺便说一句,留意那个剑士。最好不要让他和船上的那些讨人嫌的家伙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情。”威尔森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船上又多了一名乘客,他没有忘记这之后再补充上这么一句。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水手们收起了船锚。瑞斯克尔号缓缓的远离了码头之后,张起了那两面洁白的主帆,陈旧但依然轻快的船身乘着傍晚清凉的海风驶向阿莱尔大洋。
平静的航行了一天的时间,一直到夜色降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这个海上的深夜里,风吹动船帆所发出的摩砂般的细碎声音,返到显得四周更加宁静。
威尔森总算是不用为自己所邀请的乘客和船上护卫团的那群吃客之间发生什么摩擦而担心了。不过这当然也要归功于双方的所作所为。
“一边是闷头待在货舱里不愿出来见人,另一边是喝的伶仃大醉在船舱里睡觉,如果这样还能发生什么的话,那可就真是奇迹一般的事情了。”威尔森打趣的笑道,原本因为航海的事务和提防着可能发生的事端而紧缩的眉头在他那被岁月所雕刻的额头上稍稍舒展了一些,而他也在伸展了一下疲劳的身体后准备回到自己的船舱去休息一下了。
但是很快脚下的木板传来的“咚咚”声便使这个念头减少了很多,然而紧接着只有醉汉才会发出的特有的怪嚎声更使得威尔森原本轻松了一些的面容又挂上了一丝厌烦。
“那些讨厌的家伙终于从一天的沉睡中清醒过来了……”威尔森在心中厌恶的念叨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他感到懊恼。
“看来今天晚上又无法安静的睡上一觉了。”威尔森烦躁的扯了扯帽沿推开了木门。不管怎么样,人总是需要休息的。
“船长,甲板上好像有人在。”
大副的声音多少让威尔森感到有些诧异。这个时候水手们应该都在自己的船舱里休息,而那些刚刚醒来的家伙们与其在夜间出来享受透彻肌肤的寒冷海风相比到更喜欢待在船上的不算很大的船舱里沉迷于酒精的麻醉中。
“那么应该是那位艾尔萨利亚的剑士。”威尔森好像找到了可以排遣郁闷的对象,他对大副说道。“我去和他谈谈心,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大副点头答应着。威尔森也满意的步出了船舱。
外面的确冷的可以,威尔森一出来便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夜风的洗礼,而刚刚下起的阿莱尔少见的淡淡薄雾也更增加了风中夹杂的寒冷潮湿的气息。
在黑暗中,甲板上剑士孤独的身影不是很显眼,褐色的亚麻布宽袍也使得他与四周的黑暗溶为一体。到是那风吹掉了他袍子上的连体帽。在风中,犹如跳动着的火焰般摆动着的一头红发显出了与旁景的不同。
此时的他正在船的甲板上静静的站立着,任凭风吹起他的褐色的长袍。
“怎么?难道货舱里那些矿石吸收太多的热量,觉得里面要比这海上的风更冷吗?”威尔森来到了他的身后,以这样特别的方式问候他。
“不是这样的,只是外面的空气比较清新。”剑士很从容的转过了头,微笑着回答了威尔森。不过,那却是很牵强的微笑。
“或许是这样吧……”一时间威尔森竟不知如何作答。即使是他这样见过很多世面的人,在看到剑士的面容之后,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在刻意压抑心头的哀伤--原本只是从他的声音中丝微感受到的,却如此真实的呈现在了自己眼前。
“我还是想知道你要去那里的理由,虽然很多艾尔萨利亚大陆的人想去伊雷斯,但那仅仅是饱受战火摧残的民众为了生存的一种逃避--身为一名剑士的你不应该是为了这个原因而去的。”实在想不出来说什么好,威尔森索性问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何况拐弯抹角不合他的性格。
“……”
一如昨日一样,剑士依旧没有打破在这个问题上沉默的意思。
“真是自讨没趣……”威尔森敲打着自己疲劳了一天的腰在心中想着,“本希望能找个人聊一聊,看来找错了对象。”
无奈他只好向剑士道了声晚安之后转身准备离去。
“或许是为了找回一些自己失去了的东西……就把这个当作理由吧。”出乎意料地,剑士终于作出了这简洁的回答,“虽然很不明确,但这也就算是感谢你邀请我登上你的船,除了金钱外附加的报答吧。”
已经转了一半身体的身威尔森停住了他的脚步,不过看来并不打算回过头来继续和剑士再聊下去。
“虽然得到的不多,但是至少是有一点清楚了,这样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得多。不过请不要简单的认为我是为了金钱才让你上的这艘船哦。”威尔森就像是开玩笑般的说道,“你的身上可是有些很吸引人的东西存在呢。”
“过去……也许是这样的吧……” 马上剑士又回归到了原来的语气中,就象是在回避着一些他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那么,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但愿船上一些人的喧闹不会影响到你和我。”
“……晚安……”
随着船长的离去,潮湿的甲板上又只剩下剑士一人。雾气也有些加重,原本在夜间就看的不是很清的海面如今更是犹如黑色的幕布一般,遮挡着一切可以看得到的东西。尽管在船上显眼的位置有用铁器制成的烛灯发出微弱的光点,但仅仅想要依靠这些看清船四周的景物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比之下,船舱里的喧闹倒是更加的明显了。
“的确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孤独的剑士昂头望了望远方,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也不打算再在甲板上停留多长时间,转身走向那个通往甲板下面自己住宿的阴冷货舱的台阶,套着钢甲的靴子则在木质的甲板上留下了有节奏的嗵嗵声。
“咣!”
被使劲推开的木门撞击在平行的舱壁上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响亮。剑士的视线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是航海室正下方的一个舱门被站在门口的一个摇晃的身影一脚踢开了。
不是很高的身材,而且显得有些瘦弱的男人,这绝对不是船员的身材,腰上的长剑更证明了这一点。昏黑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从随即漂来的酒腥味中至少可以判断出他的脸上绝对不会是红色以外的颜色了。因为摇晃不定而不得不斜着身子靠在门框上的姿势,也说明这个人的确是喝了不少的酒。从他的身后则清晰的传来了更多酒鬼们那被酒精麻痹后卷曲困难的舌头所发出的奇怪喧哗声。
“这个人就是船长所说的喧闹的人的一员吧……”剑士理所当然的想着。
要这个头晕目眩的人集中起自己恍惚的意识本来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不过这一夜的冷气却使得这个时间缩短了很多,他很快在一阵适应环境的抖动中清醒了许多,也因此看清了面前的剑士。
“喂……你是什么人?”他用着与木门后传来的迟钝声音没有什么区别的嗓门问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当然从昨天开始就颠倒了休息时间的他肯定不会知道剑士是什么时候搭乘上这艘船的。
“很普通的乘客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依旧是简单的回答,不过却使得这个神志仍然不很清醒的人的脸上挂上了难看的表情。
“你想戏弄我吗?身上佩带有两把长剑的人会是普通的乘客吗?”也许是他注意到了面前的人身上佩带的两把长剑,但是更多的应该是被剑士那平淡的话语所激怒了,尽管剑士的话并没有含有轻蔑的意思。“不要以为这样的回答就可以打发了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
口吻就如同在审讯一个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的犯人一般,但也是他最习惯的方式。
“事实就是这样,相信不相信在你这一边。”也许是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本来的意思,剑士像是解释着互相之间的关系般说道。“相信你也不是这条船上的固有船员,既然你我都有着乘客的身份,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
“住口!”男子的愤怒就象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高声的喝出了一句,并且拔出了挂在腰上的宽刃长剑直指向面前的这个令他恼火的人,“老子是被雇佣来保卫这条破船的航海安全的佣兵,不要把我和那些守财奴般的海上商人相提并论!”
“小子……你很让我不爽呢!把你当海盗探子处理的话,没人会为你掉眼泪的……”男子狞笑的摆好了攻击的架式,长剑的剑尖慢馒的逼近了剑士的喉咙。
“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呢……”剑士无奈的摇了摇头。同时,在心中默默的念道:“只要让他失去战斗力就可以了,没有扩大事态的必要。”
抱着这样想法的剑士并没有拔出自己腰上或是背上的任何一把长剑,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面前向自己摇晃着步来的身影。
“徒手应该就可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尽管已经是第三杯咖啡入口了,大副依然感到困倦的袭来。他感到眼帘旁就象是被沉睡之精灵吹拂着一样,不住的想合拢到一起。然后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到另一个空间里。当然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
为了不使自己睡着,他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而没有靠到身后的软椅上--那样必定会在意识的慢慢放松下睡着的。何况要在这个有雾的夜晚航行,除了减缓航行的速度外,还要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不过这样反倒更加容易疲劳。
身旁的操舵手到是精神的很,大概是因为他手中那个圆盘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在起作用吧。
“又是一次无趣的夜航啊……”夹杂着困倦和无聊的叹息,缓缓从大副那用手掌轻轻拍打着的口中冒了出来。
“大副!快看甲板上!”操舵手有些兴奋的喊道,很显然他发现了什么可以提起精神的事情。
对于大副而言,除了在海上发现礁石和浮动的冰山以外,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好好的睡上一觉要重要的多。当然前两者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无论从什么方向来看都是阿莱尔大洋中部海域的地方出现的。
“唔?什么?怎么了?”于是他迟钝的答复着舵手的呼唤,也把自己的身子凑向了操舵室前边的窗户。
“那个东大陆的剑士要和格里斯特的人打起来了,要不要通知船长呢?”
“先看看情况吧。看那个剑士的样子应该不会很弱吧。”大副满不在乎的把自己的视线挪到了外边。
仅仅是很短的时间,大副的身体就如同被雕刻在墙上的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矗在了原地,充满了惊愕的面孔上只有张开的嘴唇在上下抖动着。
“那……那是……”
“你怎么了?”操舵手毫不诧异的看着大副的奇怪面孔,于是他也顺着大副的视线望去--不是甲板,而是被渐渐淡去的薄雾笼罩的前方航行路线上。
当然,他也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这……这是……”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艘仿佛在瞬间摆脱雾气的缠绕而出现在他们前方航线上,并且迎面驶来的快船——不!确切的是应该是艘战舰!
比商船要大上整整一圈的船身,高高矗立在甲板前、中、尾三个部位的桅杆,还有那只有战舰才会采用的双排木划桨和拥有着一击击穿对方船舷威力的船首冲角--明显的是艘战舰!如今它已经劈开的层层波浪,急速向他们驶来。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着大副和他身边的操舵手,和他撞上可没有好下场。
“左满舵!急速回避!!”终于从精神的震慑中回过神的大副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向操舵手喊道。
没有操舵手的回答,听到的只有如同转动的陀螺般快速的船舵操作圆盘所发出的那急促的摩擦声。船头缓缓向左边靠去,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当战舰右舷的第一根木桨发出了清脆的折断声时,大副感到了一些与环境不匹配的东西从自己的额头滑落下来。
“快去通知威尔森船长……”把住了颤抖不停的船舵圆盘的他,面色惨白地向身旁的操舵手挤出了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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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振动使想去攻击剑士的男子那本来就摇晃不定的步伐更加的混乱,他挣扎着想稳住身体不倒下去,但最终在更激烈的震荡下跌倒在了甲板上。
战舰折断的船浆如同锋利的长矛深深的刺入了瑞斯克尔号薄弱的船舷,而那些飞溅起来的宽大桨片则干净利索的把位于商船后部的一根主桅杆拦腰斩断,倒下的桅杆生硬的砸在了高出商船2米有余的战舰的右舷上,两艘船就这样被紧紧的连在了一起,共同停在海面上。
“混蛋!你们是怎么开船的!?”抚摸着撞在船帮上而疼痛不已的格里斯特佣兵站起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身后操舵室无礼的进行叫骂,却全然没有留意到身旁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毫无心计的。此时,剑士就正在观察着这艘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战舰。
“这是……旧雷卡尔特帝国的战舰!?”夹杂着惊讶和熟悉两种感情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不自觉的吐露出来,毕竟战舰原来所归属的那个帝国早就在三年前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如今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任谁也会有一分错愕的。而扭动在战舰最高处的中桅杆上那面几乎要被视线所忽视的黑色旗帜恰似在说明着他现在的身份。
“海盗吗……”
不过现在的状况由不得剑士去证实这个事实了,战舰甲板上嘈杂的声音和攒动的人影手中不时露出的点点寒光已经告诉了剑士下面将会发生什么了。
“快离开甲板!他们要放箭了!”剑士急切的提醒着身旁还在向操舵室叫骂不停的佣兵,同时他也闪身来到了操舵室左侧的船壁后面,正好避开了战舰上人们的视角。
依旧站在原地的佣兵好象并没有听清楚剑士的警告,他机械的回过了头极为笨拙的问道:“什么?”
回答他的不是剑士的话语。 一股气流从他的耳旁卷过,然后就是几声沉闷的金属与硬木的撞击声。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几只深深插进他脚下甲板里的利箭。在风中摇摆的白色羽毛箭尾宛如一个个飘荡的幽灵,随时随地都在准备着夺去鲜活的生命。
佣兵面部表情僵硬的看着箭尾羽毛,浑浊的意识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猛然敲醒了。这几支箭没有要了他的命显然是对方手下留了情,而他也很快领会到了其中的含义,于是转过身来呆呆的站在那里并举起了自己仍然握着长剑的双手。
“喂!甲板上的人,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我可难保你的性命啊。”海盗船上的一个人用近似于嘲弄的口吻向身体早以僵直的佣兵喊着话,不过他大可不必如此,在他身旁的十几名弓箭手手中已经拉满了弦的箭要比嘴上的警告来得有效的多。
佣兵现在的样子活象一个被人们耍弄的小丑一样,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剑似乎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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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船壁后面的剑士迎面就看到了从船舱里出来的威尔斯,当然在他的身后跟随着那名通知他情况的操舵手和其他二十几名水手。除了威尔森,其他人的脸上都挂着惶恐的神情。
“怎么回事?”威尔森劈头就问了下来,尽管操舵手已经向他通报了情况,但是他根本无法从惊慌失措的操舵手口中得到更多的情况。
“恐怕我们是碰上了海盗,只不过他们使用的是旧雷卡尔特帝国的战舰。”
“旧雷卡尔特帝国的战舰!?帝国不是早在三年前就被现在艾尔萨利亚的帝王艾尔文灭亡了吗?何况之前帝国海军也只是在瓦尔萨利亚活动的,怎么会来到这里?”威尔森也不无惊讶的问道,这的确是个让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现实。
“帝王艾尔文曾经在建国后清剿过在瓦尔萨利亚一带散布的雷卡尔特帝国海军,但是难保不会有人为了生存而从瓦尔萨利亚内海冒险向阿莱尔逃窜的,尽管一路上根本得不到补给……”
“……”威尔森简单的沉默了一下,马上又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现在的重点不在这个上面。我想要知道他们现在有什么企图。”
“暂时不知道,先看一看情况吧。这种级别的战舰一共能搭乘六十名士兵和二十名水手,我刚才看到至少有四十个人。目前对方已经在上面布置了弓箭手封锁了甲板,所以最好请您命令水手们不要轻举妄动,只要准备好自己手中的武器就可以了。”
剑士依旧冷静的说道,威尔森则听到了身后水手们咽口水的声音。
几乎所有在海上航行的人都知道雷卡尔特帝国海军拥有着怎样的战斗力。曾经作为在海上与魔族直接对抗的帝国海军有着与青龙骑士团同样的威名,只不过在相对更加激烈的陆地战事的掩盖下,显得稍稍有些暗淡罢了。如果现在碰上的真如剑士所说,是由瓦尔萨利亚内海游荡过来旧帝国海军在充当海盗的角色的话,一旦打起来,获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从十二岁便随同父亲下海的威尔森也算是在海上飘荡了半生的人了,在他三十八年的航海生涯中与海盗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过遭遇。也许是他运气好,也许是他没有碰上过厉害的海盗, 但是他出色的剑技肯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只不过——这次碰上的对手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些杂鱼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要打,能打赢吗?”威尔森的手轻轻按到了剑士的肩上,如此问道。
一直注视着甲板上情况的剑士回过头来,却猛然发现威尔森眼中透射出的目光所要表达的意思是绝对不能和扶在自己肩上的手施加的分量所相提并论的。在那眼神中充满的是坚毅、老练、勇敢和对自己的信任。
“只要他们下到甲板上,并且我们能够避开上面的弓箭手与之展开混战,我就有把握打赢这一仗。但是如果这些海盗根本不打算从战舰上下到瑞斯克尔号的甲板上而将其击沉的话,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啊。”剑士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口,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回答了威尔森的问题。而威尔森也满意的笑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手,尽管又一次没有得到他所想要得回答,但仅仅是这些就足以给他足够的信心了。
在自己手下的水手们面前表露出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不是身为船长的他要作的事情,需要的只是给予他们希望和无惧于一切的信念,无论是在激烈的狂风暴雨中还是在与海上强盗们战斗的时候……
而现在的他绝对已经作到了这一点。
“好了,伙计们。如剑士所说,检查一下你们身上的短剑,拿出自己的勇气,说不定我们就要在一会之后去教训一下那些不懂得礼仪的家伙们了。”
威尔森如此鼓励着水手们。轻松的话语起到的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水手们那原本惶恐不安的面孔上无一例外的有些释然,最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压力得到了稍许的缓和。
甲板上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直注视着情况的剑士随之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手势,目光更加紧紧的盯着战舰上的行动,他的眼睛随之一亮……
剑士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从战舰上伸出了一块下部镶有倒钩的宽大木板,在接触到瑞斯克尔号的甲板后便牢牢的钉死在那里,随后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重装枪兵就以这块木板为桥梁,踏出沉重而又整齐的金属声下到了甲板的中央,将呆立在那里的佣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共二十九个人……”剑士在心中默念着对方的数量,同时也开始思索起如何应战的战术。
一个穿着似指挥官的人跟在士兵队列的最后面,如今他也来到了这个包围圈的中间,用他那高傲而又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早已不知所措的人。片刻之后,从他那隐藏在头盔下的嘴里发出了冰冷的话语。
“你们有多少人?”
“十……不,二十五个人……”
谢天谢地。躲在后面的威尔森如今真想感谢一下这个原本另他厌恶的人。脆弱的意志面对抵在身体每一个部位的钢枪面前甚至使他害怕到把除了护卫团以外的另外二十五名船员忘的一干二静的程度。
提问继续着……
“都在什么地方?”
“航海室下面的船舱里……”
“都在干什么?”
“大概……都喝醉了……”
指挥官稍有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士兵,他们也对佣兵的话有些怀疑,但是从这个人身上不断散发的酒气让他们很快打消了怀疑。
“船长在什么地方?”
“我想……应该在航海室里吧……”
指挥官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他用眼色示意身旁的士兵上航海室里去看看。
瑞斯克尔号航海室的阶梯设在船的右舷,于是两名士兵提起长枪直奔航海室。一脚踢开了舱门之后,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连刚才守在这里的大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躲了起来。于是两个人便向等待消息的指挥官做了报告。
“这里没有人!”
指挥官摆动了一下自己的头,看起来显得有些失望,于是他又对身边的十名士兵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佣兵所说的船舱里看一看。手部的摆动干净利索,似乎是在故意让人能联想到其中的含义。
剑士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莫非他要……
如剑士所想到的一样,接下来从船舱里传来的长枪插进肉体的摩擦声清晰的混合在不时发出的惨叫声中,敲打着每一个人紧张的神经,为之蒙上了一道灰暗的阴影。
甲板上的佣兵在听到了令他胆战心惊的惨叫声后扑通一下跪在了面前的指挥官脚下,毫无任何尊严的哀号着请求不要杀死他,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从胸口贯穿而出的冰冷剑刃,阴红的血液看起来更象是和周围的黑色一样暗淡。
担任瑞斯克尔号防卫任务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的最后一人,就这样睁大着自己的眼睛和嘴巴,毫无生气的倒在了冰冷的木板上,直到被吸去最后一丝体热。
“你们几个去把前桅杆砍断,再去四个人到左舷搜一搜,看看还有什么人。剩下的人留在甲板上查看一下搭载的货物是什么。”指挥官一边在死者的上衣上擦去剑身的血迹,一边下达着命令。在一番指派之后,原本整齐的队形此时已经松散不堪,在他看来,这艘船上已经可以用不设防来形容了。
另一边的剑士可不这样认为。虽然格里斯特护卫团的力量已经指望不上了,但是原本集中在一起的士兵现在已经各自分散开来,集中在甲板上的人只有十七个人,每个人中间都有一定的间隙,这样即使是后面的水手们一起冲出去,只要能很快在他们之间展开混战的话,就完全可以避免被上面的弓箭手大量杀伤的可能性。
他所一直等待的也正是这个机会。
“在我行动之后,一定要跟在我的后面。不论是谁,只要在你的面前见到敌人就马上和他战斗,听明白了吗?”他强调着后面一句话的重要性,这是尽量减少伤亡的唯一途径。
“知道了。”掩饰不住依然紧张的神经,水手们用渗满了汗水的手握紧了自己的短剑,准备随时可以跟随剑士杀出这个狭窄的过道。
紧盯着大摇大摆的向左舷走来的四名士兵,剑士的手扶住了挂在左胯的长剑剑柄上,他的身体稍稍向前弯曲了下来,宛如一只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猎豹。
威尔森也拔出了自己的细身长剑,在向他的水手们投以必胜的目光之后,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
终于,在迎面而来的士兵眼前,剑士的身影如同脱弦的利箭一般蹦射出去,随之而显的还有那被抽出剑鞘的魔法长剑闪烁的夺目荧光。
尽管四名士兵的反射神经在最短的时间里告诉了他们危险的到来,但是那包裹着厚重铠甲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跟不上剑士那闪电般的速度了。而在威尔森的眼中只是看到了魔法剑挥动后留下的一道残像之后,他们的头颅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离开了那个支撑着他们的脖颈,整个人甚至连惊恐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便连同从手中滑落的钢枪一起倒了下去。
“跟上去!”舞起细身长剑,威尔森头也不回的大喊一声紧随剑士的身后冲了出来,后面的水手们则追随着船长的声音一同杀了出来。顿时整个瑞斯克尔号的甲板上金属的碰撞声响成一片,他们展开了与海盗们的近身肉搏战。
几名士兵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冲来的人群打倒在地,于是抛出手外的武器被水手们抢去,最后反而成为了结他们生命的利器。进入舱内进行屠杀的十名士兵听到了甲板上的骚动之后,马上集中在舱口,但是狭窄的木门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当第一名士兵出现在门口之时,等候在外面的水手用刚刚夺取的钢枪狠命的向他刺去。被刺中的胸甲拌着刺耳的摩擦声龟裂开来,丝毫不能阻止全力贯入的钢枪穿透里面血肉构成的身躯。
士兵闷哼了一声便倒了下去。紧跟在他后面的另一名试图出来的士兵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一时见间剩下的8个人乱做一团,却不知该如何走出这扇会吞噬他们生命的死亡之门。
“掩护船舱里的人,快!”刚刚砍倒一个向他扑来的水手,懊恼的指挥官顾不上发泄遭到偷袭的怒气,看到被堵在船舱里的士兵的情况之后,他命令其他仍在甲板上的士兵把他们解救出来。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这个命令在眼下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仍然在甲板上坚持战斗的士兵只剩下区区十一个人而已,而且他们都至少被两名以上的水手所包围,甚至连最基本的二人之间的配合作战都无法完成,根本无暇顾他的命令了。
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麻乱的思维,在指挥官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下一个对手——一击便打倒他们四人的红发剑士如今横剑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个人就是领导这帮水手战斗的人物了吧。”见识到他刚才的身手,指挥官忍不住这个涌出大脑的想法。“只要打倒他就可以解决战斗了。”
身体就在思维结束的那一刻行动了,指挥官那紧绑着铠甲的手臂挥动起长剑砍向剑士,妄图以同样的一击了结对手的生命。但是他同时发觉到剑士能够一招打败四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剑术,决不是雕虫小技所造就的偶然战绩。剑士轻松的用魔法剑拨开了指挥官来势凶猛的一击,并且利用其冲击的惯性用剑柄的末端在他防护能力脆弱的背后铠甲上着实加上了一个力道。指挥官就随同这股力量一起从剑士的身旁冲了过去。好不容易遏止了前冲的劲头,他横轮起长剑回过身来想要扫过剑士的身体,却在回过头来的一瞬间猛然看到银白色的冷光从头顶划过,一直延续到脚下甲板上。一股腥热的液体随之从头盔的缝隙中缓缓的淌了下来……
“你……”剑从指挥官的手中滑落下来,他伸出的手臂颤抖的指向那个把自己送上黄泉之路的人,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竟会如此简单的败在剑士的手下。吃力的嘴唇上下张合着似乎要表达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便重重的倒在了没有丝毫生气的木板上。
“还没有结束!”
身边的水手们已经又打倒了四个人了。随着海盗士兵的人数的减少,仍然布置在战舰上的十几名弓箭手可以选择射击的间隙也越来越大,如果不尽快解决掉这个威胁的话,一旦甲板上的战斗结束,也就是威尔森他们的死刻。如此想着的剑士以他迅猛的速度奔上那连接起战舰和瑞斯克尔号的唯一通道——钉死在甲板上的宽大木桥。
弓箭手们不是木桩,虽然下面还有自己的人在战斗而不能放箭,但是当他们看到脱出混战的人群而直向战舰袭来的剑士的时候,手中的利箭迅速而统一的瞄准了他。
“射死他!”
蹦紧的弓弦随之发出了清脆的振颤声,十几支箭带着撕裂气流所发出的呼呼声一起射向了剑士。在一般人看来,他死定了。
然而剑士的身体就在双腿极微小的一个弯曲下瞬间跳离了木桥,射去的利箭几乎全部从他的身下飞过,仅有的两只也在击中剑士的前倾的右肩后被弹到了一边,唯一带来的损失就是他那件宽大的灰色长袍被锋利的箭头撕撤的七零八落。同时也显现出了剑士身上那件华丽的铠甲和那件在飘荡在身后、如清晨的太阳一样鲜红的披风。现在的他犹如一只在空中找到了猎物的雄鹰一般,挥动起手中的魔法剑俯冲下来。
近距离内无法一次命中目标就等于宣判了一个弓箭手的死刑。面对眼前的景象膛目结舌的十几个人在一瞬间便被凛冽的剑锋无情的夺去了生命。剩下的人则在反应过来之后没命的逃向战舰的船尾,在那里还有他们仅存的十五名步兵和十五名水手。现在步兵在最前列一字排开,手中都持有一面厚实的刚盾,俨然摆起了一副防御的架势。
“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剑士喃喃的看着面前颤抖的海盗士兵们收起了战斗的姿势,期望就此结束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加在他头上的战斗。
但事与愿违,一道因为空气急速集中而发出的弧光在船尾不停的闪现。稍有点魔法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咏唱火系咒文所特有的现象。
海盗中间有魔法师!?这个可怕的念头立刻从剑士的思维中闪过。果然,他在步兵横阵的最后方寻找到了那个魔法师的身影。此时,在他的魔杖顶端,一股微弱的火球已经开始炫耀自己与黑暗所不同的身影了。当然这不是用来吓唬人的,瑞斯克尔号的甲板上已经没有几个还在抵抗的海盗士兵,一旦魔法师将这团火球投向瑞斯克尔号的话,损失的就不仅仅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住手!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把伤亡加大了!”一直冷静的剑士突然失去了沉稳的举止,声嘶力竭的向面前的敌人呼喊着。但是对方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那个象征着死亡的火球依旧我行我素的扩大着。
“你们……原本可以不必要这样的。”剑士那充满哀伤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叹息,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稍纵即逝表情。随之他把手中闪烁着银白光芒的魔法剑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在那一刻,魔法剑发出了与火球同样的红色光芒。在剑士那有力的双臂挥下的瞬间,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自剑端射出,宛如凶猛的火龙倾吐出的一道火蛇扑向了在船尾的士兵阵列。剧烈的爆炸声随着火焰接触到肉身的同时响起,与被烈火所吞噬的人们痛苦的惨叫混合在一起敲响了惨烈的丧钟。
战舰的整个尾部就象是一件被打破的玻璃工艺品一样在爆炸中变的粉碎。大大小小燃烧着的碎片在一片浓烟中飞溅向漆黑的四周,仿佛在这个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颗颗繁星。却又在划过一道如流星坠落般的轨迹后,消失在了依旧保持着与夜空同样颜色的海面上。在那之后就只剩下了残缺的船尾和在黑夜中注入了一份鲜红的火焰,燃烧所发出的哔波声宛如能吞噬木材的白蚁一般,肆意的夺走最后一片残骸……
瑞斯克尔号甲板上的打斗声已经不再如初始般激烈,但是依稀传来的人们愤怒的怒吼预示着这场战斗还没有就此停息的迹象。看来,仍然需要剑士再做些什么。于是他站在了战舰的舷侧向着下面还在互相战斗的五名海盗士兵和水手展开了自己的双臂……
“到此为止了!你们的战舰已经被击毁,你们的指挥官已经不在了。不要在为了没有意义的战斗徒然使死亡的人数再增加了!放下手中的武器!这样做对你们、对我们都是一件必要的事情!”说出此言的他,宛如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的姿态,常人所不具备的威严从每一个字里绽射出来,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也使得人们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兵器,只是呆呆的看着战舰上剑士那唯一显现的身影。“但是!如果有人坚持要打下去的话,我——以剑的名义发誓!我会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来制止这一切的发生!不论是谁!”
魔法剑已被剑士合拢的双臂举在了中间,银白的剑身在火光的影射下射出绚丽的光芒。
五名士兵在环顾了四周后互相对望着。所有的立场已经非常明确了,即使他们能够打倒眼前的这些水手,也绝对会葬身于剑士的手中。求生的欲望终于占据了人们因杀戮而变的麻木的心灵,即使是意志坚定的旧帝国军人在这时也一样不例外。随着第一名士兵扔下了自己的长枪,一场本应是一边倒的战斗以这样完全相反的结果结束了……
威尔森一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清点着伤亡的数字。船舱里被困的士兵还剩下三人,自己着一边则有七个人阵亡,四人重伤,其他人除了自己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回到甲板上的大副以外均有些轻伤。“帝国军的战斗力的确是强啊。”他不无感慨地对已经走下战舰的剑士如是说着。
“但现在的结果总比有更多的人死去要好得多,不是吗?”
“没有你的帮助,倒在这里的就会是我们了。当初决定让你上船看来就像是神的安排,在冥冥中注定了一般。”发完感慨地威尔森转头对大副道,“没有时间了,你带几个人看住这些海盗,我要其他人尽快修复船身和主桅杆。还有,战舰就要沉没了,立刻切断刺入右舷的木浆,我可不想和它一起沉在这海洋的中间。顺便从上面找一些可以用来修理的材料。好了,快动手吧!”
“看守的工作就交给我一个人好了,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一下这些人。何况修理船体这样的事情,我可是一窍也不通的。”
以剑士的能力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何况还有大量的善后事宜需要自己来处理。威尔森点头同意了,随后他招呼起疲劳的水手们投入到了紧张的修复工作中去,只留下剑士一人独自看守着这八个人。
一个小时后,与战舰分离开来的瑞斯克尔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船身缓慢的行进着。在她的身后,战舰上映红了几乎半边天际的火光随着覆没的到来暗淡下去。只剩下零星仍在燃烧的残骸在诉说着她曾经存在,却不会再被其他的人所知的事实……

----*----*----*

“船长,船长!”
大副的声音敲开了威尔森迷蒙的双眼,他不禁感到疲劳的确是任何一个人最强大的敌人,连续两夜没有合眼的他竟然在回忆中睡着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不觉得又紧张了起来。要是再布鲁西的入海口再发生什么不测的话,那可就真是让人感到遗憾了。
“我们就要入港了,格里斯特护卫团携带的信鸽我们还有必要放出吗?”
“都到这个地方了,算了吧。就让那些家伙亲自来了解他们手下的事情好了。”
“嗯,还有一件事情。”大副一脸的兴奋,“主桅杆修复完了!我们可以以最大航速行进了!请下命令吧!”
威尔森定睛望去,在断裂出以木板围钉而重新树立起来的桅杆正等待着张满她洁白的船帆,好使瑞斯克尔号重新恢复她往日的活力。
“嗯……”威尔森站起来满意的伸展了一下身体,继而整理好他歪斜的帽子,大声地发出了命令。“好了!瑞斯克尔号全速前进!目的地——布鲁西港!出发!”
在水手的一片欢呼声中,瑞斯克尔号卸去了满身的疲惫,伸展起白色的臂膀,伴着美丽的浪花和天空飞翔的海鸥,一同向前方美丽的大陆驶去,在身后留下一道优雅的银色轨迹。
“哦,对了。”站在船头享受着清凉海风的威尔森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大副说道。“叫我们英雄剑士也来看看吧。前边就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了,在这之前一起来吹吹这舒适的海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啊……”

----*----*----*

从一个小时前就不停左右渡着步子的巴恩在一个狠狠地踢走一颗脚下的石子后决定兑现他一开始的誓言了:“走!不等了!”
“是!!”
巴恩坚决的走到两个人的身后,结束了这无意义的等待。
跟随其后的一人在走出不远后忍不住又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头……瑞斯克尔号她回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温文尔雅的柔风轻拂着半弧形山间的淡绿色的嫩草,摆动起自然的身躯衬托着朵朵点缀在绿丛之中的野花,在宁和的阳光下低吟着被称为生机盎然的歌曲。翱翔在天空的鸟儿;奔跑于山间的野鹿;在绿草之中偶尔探起细长耳朵的小兔子,陶醉于其中的生命忠实扮演着自己听者的角色,同时也用各自的声音在这首歌曲中敲打起多彩的节拍。这曲优美的旋律,配合着如同被镶嵌在玛瑙制成的截至里的纯白色的宝石一样的海滨小城布鲁西,就好像在用这醉人的平和与传说中众神存在的天界比较起来。却依然显得异样妩媚动人。
  在生命编织成的乐章中在不经意间被插入了诡异的插曲。在这场大自然的音乐会里,出现了这样一种与众不同的音符。
单纯的微风毫无保留得把自己的温存献给了这个不知何时独自站立在山崖上的来客,抚弄着他身上深裹着的银色长袍。然而,来客却无意享受。他漠然的把自己伛偻的身躯停留在山崖的边缘,低头凝望着山下那片无瑕的洁白,任凭风把自己的长袍抚弄的呼呼作响,却不露半分身躯。就这样生硬的把这自然的旋律从中隔断,却不问指挥这一切的指挥家又是如何作想。
  他笑了。伴随着唯一显露在长袍下的下巴上那修整得极为整齐,却谈不上有什么艺术感可言的胡须微微抖动,用他略显沙哑的声音肆意的笑着。
  “那个家伙,来了。”
  长袍在空中划出一道旋转的弧线,似是因穿戴着铠甲而显得沉重的步伐,在缓慢节奏的铿锵下重重的踏过无辜的花草,把她们的身躯压得那么低,以至于连风都难以将她们重新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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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温暖的太阳还没有爬到她象征着正午的位置,美丽的海港城市布鲁西却已陷入了如同休眠了一样的寂静中去。只是在这个无法与人们正常休息的时刻相对应的安静中,不依不饶的掺进了恐惧这个要素,使它变的阴森可怕……
当威尔森指挥着水手们从昂沃德·瑞斯克尔号上把五十三具用帆布包裹起来的尸体以及四名重伤的水手抬下船时,巴恩肯定不会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难看,至少他自己看不到。他满脸横肉的脸夹仿佛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粘剂,把张大的嘴巴和瞪圆的眼睛凝固了起来,就象一尊三流艺术家创作的失败品雕象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当然这其中还有着巴恩长象的先天因素。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被抬下船的样子,但如此多的尸体着实让巴恩和他的两个手下被惊呆了。
布鲁西港的市民们邻接靠水一面的港口成一个半圆把巴恩、威尔森、瑞斯克尔号残存的水手以及五十三具尸体包围其中,女人们惶恐地把手捂在口前,把头歪向一边,胆怯地用余光扫过地上的尸体,男人们则把目光游荡在伤痕累累的船身和死者间着,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
“海盗袭击了瑞斯克尔号……?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可是那些水手不是好好的还站在那里吗?难道他们二十几个人消灭了这么多海盗……?”
“谁知道……船上不是还有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吗?现在竟然一个都没看到从船上下来。”
“不会吧……谁敢打由那些人护卫的船的主意呢……”
“虽然他们并不招人喜欢,但有他们护卫的船只的确是不曾有海盗袭击啊……”
“那会是谁呢……”
恐慌迅速在民众间散布开来,人群中的切切私语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骚动,人们猜测着各种各样瑞斯克尔号可能遭遇的经历,却因为自己所埋下的不安之种过快的成长从而越来越难以收拾。
威尔森可不愿意一直被人们围在中间指指点点,仅仅把船和水手们以及死人带回来还不算完事,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在等着他。船上的矿石总不能一直躺在船舱里,他还要给死去的水手家属写安抚信,运气好的话,忙完了这些或许还能到港口的酒馆去喝上一杯。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朝着呆在这个半圆中的巴恩开口了:
“喂,尊敬的巴恩队长。你总不能就这么站在那吧?即使你现在想不出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对策,最低限度的得去找个神官来为死者作下祷告总可以吧?”
被威尔森带着一斯嘲讽的声音唤回神来的巴恩总算意识到了他也是被人们注视的对象之一。于是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好不容易找回了习惯的表情。
“威尔森船长,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唔……很简单,我们碰上了一伙不法之徒,并与之发生了战斗。”
“我们的人呢?”
威尔森指了指地上被白色帆布包裹着如幽灵般的死者之躯:“很不幸,你们的人都战死了。”
“其实他们是在烂醉如泥的时候,被别人象牲口般宰杀的哦。”忍住了想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冲动,威尔森虚伪的为那些可怜的酒鬼戴上了勇敢者的王冠。“听到这样的事实,象巴恩这样的人一定会因为自己过剩的自尊遭到羞辱而盛怒起来吧。”抱着这样不安的想法,威尔森可不想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再把这些人激怒从而引来一场不值得的麻烦。
“哦……?”巴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象他这样习惯于用行动来说话的人,在思考时的样子使人看上去显得异常可笑。他走到死者的旁边,把他庞大的身躯弯了下去,揭开蒙在上面的帆布检查着什么。
掀开的第一具尸体是袭击者的,为了防止别人产生奇怪的念头铠甲已经被威尔森命人除去并丢到海里去了,巴恩皱了皱几乎是直角弯曲的眉毛,脸上写满了疑惑。然后他又转身去翻开了几具所谓的战死同伴的尸体,而且还特意抽出了他们腰间的配剑。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威尔森并不认为象巴恩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能看出什么,至少他暂时还不想把事情的经过全盘道出。因为这样会使得船上那名特殊的乘客稍稍遇到点麻烦。
“可能的话,请尽量把事情平息下来后再通知我下船,我这个样子出去或许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说不定。”
年轻剑士在同他一起站在船首眺望越来越近的地平线时曾这样委托威尔森。这也符合威尔森的想法,迟到了两天且伤痕累累的船只以及五十三具尸体和一名打扮与西大陆格格不入的年轻剑士,任谁也不会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后不在这三者间作一些奇怪的猜测吧。
承诺很容易就成立了,余下的就是怎么去遵守的问题了。
等威尔森回过神来,巴恩已经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看来他的检查已经结束了。
“那么,巴恩队长已经有什么打算了是吗?”
狞笑与钢剑出鞘时清脆的摩擦编织起了下一幕。所有的人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巴恩腰上那把锋利的长剑却已经架在了老威尔森船长翻起的衣领旁,剑身清澈的反光照耀在威尔森布满了被岁月雕刻出来痕迹的脸庞上。
“老东西,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吗!?”
“尊敬的巴恩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威尔森没有显露出半分因为害怕而去躲避剑锋的意思,尽管他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从而招致巴恩的怀疑,但至少他不认为现在巴恩会在这句话之后就要了他的性命。
“那些人有些被水手弯刀所杀的确不错,可有些人是被长枪刺死的。”巴恩得意的歪斜着他的脑袋,鼓起棱角分明的腮帮为自己的重大发现积攒着可以喷溅而出的口水,“最重要的是,我手下的人连剑都没拔出来过,你这老家伙却说他们是战死的,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呢?”
长剑又向上提了提,如镜子般的剑身已经把威尔森脸映在自己冰冷的身躯中了。
“这个傻瓜,非要逼我说出事实么。”威尔森没有料到巴恩竟然也可以检查得如此细致,尽管他手里还有七名俘虏被押在船舱里,随时都可以让他们出来澄清事实,但年轻的剑士却以有事情要询问而将他们暂时留在了船上。
“该不会你这个老东西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杀人灭口吧!?”讨厌的人总是会做出讨厌的事,巴恩已经开始把所有疑惑的矛头指向威尔森了,当然也没有别人可以让他再怀疑。
“船长!”水手们向两人前靠近了些却不敢轻举妄动,威尔森交代过他们尽量不要提及剑士的事,对这次海上袭击也只说成是一般的遭遇海盗。但眼见着自己敬爱的船长被巴恩用长剑架住了脖子,水手们终于按奈不住了。“把那七名俘虏押出来!”
“哎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威尓森无奈的摇了摇头,全然不担心脖颈与冰冷的剑身产生的轻微碰触,“这些沉不住气的家伙……”
“什么?俘虏?”
巴恩刚才还狰狞着的面孔一瞬间又变回了可笑的疑惑状,如果他的两只眼睛可以互相看到双方的话,那么所谓的大眼瞪小眼他自己便可以完成了。
“你们两个去跟那些水手把俘虏押出来!”
巴恩向呆在一旁几乎要被人遗忘的两个部下吼了一句,一直没有事情可作的两人悻悻的跟着大副从航海室下面的船舱里把七名俘虏押下了瑞斯克尔号。
俘虏们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的铠甲同样被除去了,他们看上去依然精神抖擞,连下船时都昂首阔步,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姿态。
“就是这些人了吗?”
“是的!请把剑从船长身上挪开吧!”
“你们两个看住这老家伙。”巴恩仍然不打算放过威尔森,除非他能在这些俘虏身上得到更有趣的回答。
他提着自己的长剑镀到俘虏面前,长剑横卧在胸前不停的拍打在左手上。他的目光在七个人中来回游动,上下打量着他们,最终在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俘虏前停了下来。
“你们就是袭击瑞斯克尔号的海盗?”
“我们是荣耀的雷卡尔特帝国冰龙军团士兵!”俘虏昂首高声的回答道,那语气完全就是在维护着一名正规军士兵的尊严。
一片哗然。
与战乱不断的东大陆不同,西大陆伊蕾斯是个充满和平气息的安详之地。尽管如此三年前曾经号称东大陆最强帝国的雷卡尔特之威名也曾如同一阵旋风般横扫整个伊蕾斯。没有人不知道那个直接镇守在瓦尔塞利亚海域与魔族交战的冰龙军团有多么强大,对于布鲁西这个以航海著称的海滨小城,他们的名字更是如雷灌耳。以至于新帝王艾尔文建立的克罗利亚帝国海军都不能动摇他们无愧于“最强海军”这个名词的地位。
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巴恩怎么也无法相信从俘虏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雷卡尔特海军?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这个在巴恩看来简直是天大玩笑的回答着实激怒了他,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幽默的人。就象他棱角分明的脸一样,缺少圆滑的弧线和必要的幽默。巴恩用剑柄狠狠的顶向俘虏脆弱的腹部,在他因痛楚而弯下的背上适时的又补了一击,那个俘虏就这样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高昂的头颅也低了下去。
巴恩抬起一只脚踩在俘虏的头上,用他粗俗的声音再次发问:“说!你们到底是哪来的?竟敢和我们格里斯特护卫团作对!”
“我们……是……”俘虏低垂的头因为巴恩硕大身躯的分量无法再高高的昂起,他大口喘着气,在积蓄了足够的能量后,重复了之前的回答,只不过声音却比刚才更加响亮。“雷卡尔特帝国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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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尖叫霎时响彻碧空,她们惊恐的斜过头去闭上双眼,有的则直接昏倒在邻近的人的肩头。人群的中央,巴恩手中的长剑由上至下贯穿了那名低垂着头部的俘虏的胸膛,破胸而出的剑身就象是为血液开凿的渠道,鲜红的血液沿着刚才还反射着光芒的剑身喷涌而出,直到把它染成完全的红色。俘虏再也没有力气去昂起自己头颅了,巴恩依然踩在头上的脚使他甚至连痛苦的挣扎都无法作到,只能在一声闷哼下,生生的被踩向地面,扑倒在地上阴红的血泊之中。与之相应的是巴恩那张歪斜着嘴角冷笑的面容。他很乐意看到脚下这个不知道低头的家伙跪在地上,头帖地面的样子,即使这不是俘虏自己的意志所决定的。然而他并没有满足,因为他还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对老子趾高气扬是没用的,那么,下一个由谁来回答我的问题呢?”他怪笑着把目光瞄向余下的六个人,象贪婪的野狼般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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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森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没想到巴恩会在这样的场合就地处决俘虏。按照法律规定海盗要被处于绞刑,可这些俘虏无论从哪里看都不是一般的海盗。本来他想顺利解决完死者遗体之后直接将俘虏提交到布鲁西警卫队,他们在那里应该能受到公正的待遇,如他们所说一个荣耀的帝国士兵所应有的待遇,从而避免被护卫团的人私下处理的状况。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护卫团会守侯在港口,以至于水手们会因为他受到威胁而豪不顾及的把俘虏们交出来。现在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了。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配剑,想去阻止巴恩即将继续的杀戮。然而巴恩的手下却已察觉到他动作的,头戴钢盔的人于是在他的耳边私语着。
“威尔森船长,我劝您最好别动,我们的巴恩队长发怒后可不是好惹的。”
“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你们不觉得这样就地处决俘虏们影响太不好了吗?”
“怎么会呢?敢于对格里斯特护卫团出手的人,就算我们对他们作出怎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嘛。所谓杀一儆百不正是作为这个港口实质上的管理团体所必须要去作的事情嘛。”与巴恩类似的狞笑在威尔森耳旁响起,让威尔森感到浑身象爬满了小虫子般的不自在。
“从一开始就不理智的去对待这些人或许会更好。”威尔森为自己残存的天真感到可笑,他的确不想与一群无赖正面冲突,可是他却又不能容忍一个自己被自己人格极度厌恶的流氓就在眼前上演一场屠杀原本比巴恩自己有气质的多的人的闹剧,何况他们是放下了武器的俘虏。
“真是矛盾的自我啊。”威尔森在心里暗自感叹着,“如果我是个东大陆的局外人就好了,至少不用在这里顾前忙后落得如此难堪的境地了。”
“是啊,如果是那个剑士的话,一定会来阻止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吧……”
如此思索着的威尔森把视线从走向下一个目标去的巴恩那里移挪开来,望向残破的瑞斯克尔号。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团好似火焰般舞动着的红发飘荡在风中,耀眼的红发几乎让他睁不开双眼……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五章

战士长剑在巴恩粗壮的手臂下挥舞着,阴红的血滴仿佛要挣脱那银白色的剑身般肆意的洒向两旁,然而它们自诞生那一天起便相生相息,如同亲生兄弟般密不可分。
剑,本来就是嗜血的工具,不是吗?
“那么,下一个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巴恩一脚踢开了脚下那具不再有生气的躯体,使他成为了这个被围观者围起的半圆中的第五十四个牺牲者。他咧开的嘴角挂满了狞笑,目光在余下的六个双手被反绑的俘虏间游荡,寻找着下一个要么给他满意的答案要么被他杀死的目标。
“老子在这里等了两天不是为了迎接一群死人和一群满口胡话,把老子我当傻瓜的混蛋!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就全部死在这里吧!”
“不管你这家伙问多少次,我们的回答只有一个!”
巴恩的狞笑停止了,缺少弧线的面孔仿佛一瞬间凝固起来。他歪斜着脖子把头扬起,双眼咪成了一道对他来说显得过于细小的缝隙,就这么斜视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因同伴的死而胆怯的俘虏问道:“哦?是怎样的答案呢?”
“雷卡尔特帝国士兵永不低……”
巴恩根本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从他之前的那句话开始巴恩就被激怒了。对这个习惯了向别人发号施令的人来说,任何敢于与他针锋相对的事情都是不可原谅的。他空闲着的左手握成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俘虏的脸上,可怜的人就这样把几乎说完了的话咽了回去,连同着受到巨大冲击力而腾起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威尔森船长,看来这里的确如你所说是被海盗袭击了对吧?”巴恩揉捏着刚刚实施过暴力的左手转过头来看着被手下们挟持着的威尔森,“那么,我在这里处死他们,谁有异议吗!?”
威尔森没有回答巴恩,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巴恩。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局,很多地方他都失算了,从守侯在这里的巴恩开始到那些死者身上无法抹去的破绽,本想给自己受袭击的船和那些被杀死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推脱过去,再把抓获的俘虏按照他们应有的方式交给地方警备队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预想的计划了。他压抑着满胸的恼火握紧双拳,以至于使每一根手指都发出了清脆的关节声。
“从另一个角度讲,是我的错误判断决定了这几个人的命运啊……”
巴恩没有等待很长时间回答,当然他知道根本没有人会有异议。虽然威尔森在开始让他大为光火,可是现在他更乐意在余下的六个无法抵抗的人中发泄怒火。
“没有人回答就是默认了!”
巴恩冷笑着向倒在地上呻吟着的人步了过去。
“既然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去寻死,我巴恩就成全你们,宣布判处你们死刑,并且立即执行。”长剑被巴恩双手举过头顶,“当然,就以威尔森所说的海盗罪名,哈哈哈哈……”
巴恩的长剑挥了下去,于是人们瞥过脸去,他们并不喜欢看这样的热闹,而且更不愿意让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一手导演的血腥一幕进入自己的双眼。虽然可以遮挡住眼睛,但他们无法阻止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所以他们紧张的提起了自己的双肩,期盼着在骇人的惨叫声后得以解脱。
“住手!”
即将再次夺取生命的长剑猝然停止了它划出的死之弧线。
“谁!?”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去,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在这个时候究竟是谁敢于站出来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屠杀,是谁敢和格里斯特护卫团针锋相对。于是他们看到了,在伤痕累累的昂沃德·瑞斯克尔号上矗立的身影,看到了那个人闪耀着金色与银色光芒的铠甲,一头如火焰般鲜红的头发在风中舞动着,还有那张无法与他年轻的容貌相般配的充满了哀伤之情的面容。
“那个年轻的剑士到底还是出来了。”威尔森喃喃自语着,“他还真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呢……”
“到此为止吧。”年轻的剑士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走下瑞斯克尔号,红色的披风潇洒的在身后飘荡着,径直来到了呆呆望着他的巴恩身旁。
“杀死不能反抗的人对您并没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把他们交给应该来负责处理此事的人呢,佣兵先生。”
“不怕死的人今天出现的格外多嘛。”收起长剑的巴恩上下打量起年轻的剑士,“不过你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佣兵呐,红头发的小子。”
“哦?在我看来您并不象是所属于正规部队的军人,但如您所说也不是佣兵的话,请问您究竟有什么权利可以宣布这些人的死刑呢?”
“小子,你是外地人吧。知道和我们格里斯特护卫团作对是什么下场吗?”
“如您所说,我来自艾尔萨利亚 。我不知道您所谓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究竟是怎样的组织,但至少应该经过必要的审判才能裁定对无法反抗的罪犯作出何种惩罚不是吗?”
“哈哈哈哈!”巴恩用他粗俗的嗓子放声大笑起来,挟持着威尔森的两个部下也跟着巴恩一起笑了,就如同听到了吟游诗人们讲述的笑话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老威尔森,你的船上搭着一位这么有趣的客人,为什么不早点请他出来呢?”巴恩好不容易止住了脸上肌肉的抽动,还不忘记和旁边的威尔森打趣。
“哪里,现在不是被尊敬的巴恩队长您的所作所为请出来了吗?”威尔森有意耸了耸肩。
“哼!老东西,等下再和你算帐!至于你嘛……”巴恩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剑士身上,“看你的样子也算是个战士。不过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一个从战乱不断的东大陆来的剑士,怎么会为了几个海盗这么认真呢?我一直认为在东大陆的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呐。”
然而本以为这样可以取笑对方的巴恩得到的回答却意外的简单。
“那只是您主观的意见罢了。”
威尔森更加担心了。年轻的剑士言语虽然不刻意存在着与巴恩的冲突,可是冷漠的语气和那张几乎漠视了一切的表情肯定无法让他摆脱这些喜欢看人低头说话的人的纠缠。假如在这里和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发生了武力冲突的话,虽然不一定要为他的生命安全担心,但至少他的旅行之路肯定不会平凡而去了,或许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也说不定。
果然,威尔森不安的设想在一步步走向现实,此时的巴恩冷笑着把左手放到了剑士的肩上,因为身材比剑士高大了许多,他弯下腰去,直到在几乎剑士稍稍抬起头来就会鼻尖相碰的位置才停止。
“有趣的小子,我为你的胆量所钦佩。”
“承蒙您的夸奖。”
“不过仅仅是这些可不够哦。”巴恩拍了拍剑士的肩膀,保护手腕的腕甲与剑士的肩甲铠甲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艾尔萨利亚的人就应该回去打自己的仗,这里是我们伊雷斯的港口,在这里我说了算。”
“这么说,您一定要在这里处死这些犯人了是吗?”
“哼!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吧。我说了这里老子我说了算!”巴恩杂按着剑士肩头的左手上增加一个力道,于是剑士就这么被他推了开来,而他的目光却定格在剑士腰上挂配着的长剑上。
那是把在剑柄的末端上镶嵌着魔法石的宽刃双手战士长剑,包裹着白银的握柄和用黄金雕刻出来的剑鞘花纹展现着其无与伦比的华贵与精巧的做工。假如他经历过与海盗们激战的那一晚的话,相信他一定会被隐藏在其华丽外表下的惊人实力所震撼吧。
更为神秘的是剑士背在身后的那个从大小长度上看去同样是把双手剑的东西,只不过因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到这把剑究竟是什么样子。巴恩抚摸着布满落腮胡子的粗糙下巴,双眼在这里放出了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微光。
“哦,对了。你不知道,偶尔我也会表示一下我的仁慈。但是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满足我的一些条件。”
“如果是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回答的非常干脆,剑士微微抬起了头,好象他从一开始就期盼着对方来开出这样的条件,然后再去满足他们一样。
“哈哈哈哈,真是聪明的小子啊。不过我要得不只是钱这么简单的东西。”巴恩伸出左手的食指左右摇晃着,最终指向了剑士的腰间。“看上去你带着两把名贵的双手剑嘛,我的条件就是要你的两把配剑吧,如何?同意的话,我就把他们按照你希望的方式处理。”
年轻的剑士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海风从他身上拂过,却无法带出一丝活力。唯一证明他还是个活人的痕迹便只剩下了一双因用力握紧而不断颤抖着的双拳。
“如果我拒绝呢……”就象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剑士一字一字的喃喃念出。刹那间空气中弥漫起几乎另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如同一个正在被魔法聚集起来火球,随时都等待着被抛出,去引发一场剧烈的爆炸。
“那么只好执行死刑了!”
锐利的剑锋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向即将被它夺去生命的人挥去,舞动的剑身形成了一道银灰色的弧光,预示着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下一个瞬间逝去。
然而血光没有出现,更没有人因为肉体被利器贯穿而发出惨叫。取而代之的只是金属互相撞击所发出的火花和几乎要振破人们耳膜般响彻港口广场的碰撞声。不过对巴恩而言,还要附加上他那双因剧烈的震荡而几欲失去知觉的双手。好在他有着体格的先天优势,在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掌中之后,他终于控制住了双手的颤抖。
没有一个人看清年轻剑士的动作,对人们而言,时间仿佛在停止了短暂的瞬间后才重新延续着它本不应被打断的脚步,而他就是唯一掌握着这个短暂瞬间的人。在这个瞬间里,剑士站在了巴恩和俘虏们的中间,用他腰上已被拔出的双手剑挡住了巴恩的剑锋。
双剑没有因剧烈的撞击分开,剑身反而因为不断被施加着压力而交叉在一起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透过双剑交叉的上端缝隙,巴恩把他那张因用力而扭曲了的面孔贴近几乎被他巨大的身躯埋没住的剑士。
“阻止你无意义的杀戮。”与之针锋相对的是剑士刚毅而坚定的目光。
“你真的惹恼老子了,我就宣布你和他们一样,以海盗罪名处死你吧!”
“很遗憾,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了。”
“你说什么!?”
剑士巧妙的卸力把巴恩的长剑架向自己左下方,同时身体以右肩为轴,紧贴着巴恩结实的身躯作了一个灵巧的转身,使重心几乎全部集中在上半身的巴恩来不及收回前倾的身躯轰然扑倒在地上。
“臭小子,你找死!”
戴着钢制头盔的部下看到巴恩队长被剑士轻易撩倒在地,顾不得他看守着的威尔森抽剑冲向剑士。早以作好了准备的剑士抽身从侧面躲开了巴恩部下的攻击,在进攻一方依靠惯性前冲至两人互相交错身位的同时抬起包裹着铠甲的右膝着实给了他脆弱的小腹重重的一击。于是他的身体在瞬间浮空后失去了前冲的惯性,撞击带来痉挛使他连发出声音都难以做到,就这么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双手捂住受伤的小腹一头跪倒在剑士身旁呻吟起来。
“臭小子,身手不错嘛……”
瞬间打倒了巴恩手下的剑士转过身来,在他的背后,巴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淬了一口含满了泥土的口水,重新摆出攻击的姿态。“老子这次可不会手下留情了!”随即大吼一声冲向剑士,凭借着一身的蛮力疯狂的对剑士展开攻击。能作为护卫团的一名队长级人物的巴恩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依仗着自己有力的双臂挥舞起长剑的力道十足,凌厉的剑锋次次劈向要害,而剑士紧握双手剑以剑挡剑并在每次格挡中稍稍使双剑碰撞的角度产生轻微的歪斜,以便于分散直接施加在双手上的压力。尽管被巴恩连贯性的攻击逼的节节后退,剑士依然在耐心的等待着机会。终于,巴恩在剑士连续的格挡下失去了耐心,他大喝一声把长剑高高举过头顶,使尽了全部的力气妄图一击振开剑士近乎于无懈可击的防御。而剑士也正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他横握起双手剑在剑身与巴恩的长剑接触的瞬间把身体向左侧闪出一个身位的空挡,几乎没有加力的双手剑
就这么被巴恩施加了强大冲击力的长剑生生的按了下去。在长剑剑尖插入地面的一刹那,剑士突然发力,使手中的双手剑仿佛一个在巴恩的长剑与地面间建立起的翘板支点一样,带动着依然紧握着长剑的巴恩那笨重的身躯向剑士的右后方冲去,为了躲避就在身下逼近的双手剑刃,巴恩慌忙甩开了长剑的握柄,而剑士也趁着他松手的瞬间把向后发出的力道改为向上扬起,在剑身钩住了长剑十子型的护手后把它高高的抛起,在空中反射着刺眼阳光的长剑翻滚着,最终“噗嗵”一声掉进了平静的海水中。
匆忙找回重心的巴恩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剑士顺势抬高的双手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尽管还没有与剑刃相触,却早以感觉到泛着幽光的利刃所散发出那直逼骨髓的寒气。
“臭小子……你打算杀死我么……”巴恩害怕了。他粗沉的声音因搀杂着恐惧而震颤着,与声音相反的是他的身体如同一截戳在那里的死木般僵硬,惟有他尽力躲避着锋利剑刃的头颅与他的声音一样在颤抖不止。
“如果想杀你的话,你根本不会在这里站这么久。”剑士冷漠的双眼透射着对他的藐视。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现在就放了那些人。”
“这不可……”
话只说了一半,巴恩粗壮的脖子便感觉到了双手剑剑锋彻骨的冰冷。剑士把双手剑已经直接贴住了他的脖子,尽管只是轻轻的碰触,一颗血滴也已从脖子上出现的一道划痕里渗了出来。
“放了他们!”剑士突然的怒喝几乎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人们在他瞬间变化的双眼里仿佛看到了死神般令人无从抵抗的严厉目光。
“好……!好……!我放!我这就放人!!”巴恩的精神防线被彻底击垮了,壮实且庞大的身躯好象被抽去了筋骨,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向看守着威尔森的部下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把幸存者们反绑着双手的绳索解开。于是那名从巴恩被打败开始就愣住了的部下才慌慌张张的跑到六个俘虏背后将捆绑的绳索一一割断。
“从哪里走能出城,说!”
“沿着……这条大街直线向西就可以……”巴恩手指的方向,正是他们一行三人来的方向。
“好了,你们快走吧。照这个人所指的方向尽快离开这里。”
“不行!我要为战友报仇!我要杀了这个刚才杀死我战友的恶棍!”俘虏中的一人突然夺过解开他们绳索的人的长剑,冲向瘫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巴恩。
“够了!”几乎完全是命令般的口吻,愤怒的复仇者的双脚在剑士的喝止下骤然停止,那声音俨然一个无可比拟的君王在发出不容许有任何异议的命令一般震慑住了他,也震慑住了所有人。“死去的人不可能再复活,难道你们想因为永无完结的复仇放弃逃生的机会吗!?”
“果然,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呢……”
从第一眼见到剑士起就有过这种想法的威尔森此时此刻更加确认了这种感觉。而那些被剑士喝止的人在因内心的斗争而犹豫了片刻后,最终向剑士行了一个标准的雷卡尔特帝国军礼,从人群们让出的一个开口急驰而去。
“这样才对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剑士充满哀伤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为了自己,为了还需要你们的人,好好活下去……”
然而,就在剑士望去的方向上,一道红色的光芒瞬间包围了六个尚未远去的人的身影,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聾的爆炸。巨大的火光象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魔鬼,肆意的把所有它可以触及的东西吞没,然后把咀嚼成碎片的残渣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喷溅出来。
“火球魔法!?”驚愕的剑士站在那里,他呆呆的望着在浓烟中消失的六个背影,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猛然间他的身体一颤。施放这个火球魔法的人一定是个有着很深造诣的魔术师,以至于他根本没能察觉到空气因迅速集结并摩擦所产生的异样,然而他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另一个气息——
魔族!
没有更长时间的思考,红发的剑士提起双手剑急速穿过仍在翻滚着的浓烟烈火,追寻着他感觉到的一丝魔族之气息转眼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过了好半天,人们才从突如其来的恐惧中拉回了自己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的精神。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或许要比他们过去所有的经历都更加不可思议。
而威尔森,他找回了被爆炸的气流掀飞的帽子,轻轻弹去上面积留的灰尘然后一头扣在脑袋上。嘴里喃喃的念道着:
“我竟然忘记问那个年轻人的姓名……”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六章

  如果把从伊雷斯北端法雷尔山起,横越至大陆东端的帕勒莫河比作是一条动脉的话,那么卡拉尔山脉便是伴随在这条动脉末端的脊椎。
  绵延的山峰从诞生那日起便注视着它脚下奔流不息的帕勒莫河将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注入阿莱尔海。同时卡拉尔还与几乎在它正中间的位置,成南北向纵横的菲泽尔山脉构筑起了大陆中央与东部之间唯一的通行关卡。从这里向东是西莫王国,向西则是中央王国艾比顿。
  也许是战争之神更加执卓于有着人类与魔族并存的东大陆的缘故,几百年来两个王国依靠着人们在卡拉尔山脉南侧开辟的道路和平的互相往来,相生相息。
  西莫把从东大陆进口的金属矿石和自己盛产的水产品提供给艾比顿,而艾比顿则利用他们富饶的土地种植出的丰厚农产品来作交换。于是这条与卡拉尔山脉好似姐妹般密不可分的道路,将两个王国的经济命脉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不论以个体为单位还是以团队为单位的流动商贩都要踏上这条贸易之路,前往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然而今天,从卡拉尔山脉东端步出的一队人马却并非常年奔走于两国间的贸易团体。位于这支队伍最前端的四个人用身上青色的铠甲和骑乘着的高大威猛的战马来证明他们骑士的身份。在战马的两侧,以银边装饰的护盾中央雕刻着象征着艾比顿王国的双剑徽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队伍的末尾同样是四名骑士,他们与分散在队伍中央两侧的两名骑士一起,以整齐而严密的队形紧紧围绕在队伍中央的少女四周。
  “菲拉公主,前面不远就是西莫王国首都布鲁西了。”沿着守卫在少女旁边的骑士伸手指去的方向望去,蓝色的阿莱尔海已经进入视线内。海滨城市布鲁西那洁白的身影也已映入了眼帘。
  “恩,看来我们可以在黄昏前赶到布鲁西了。”被称为菲拉公主的少女轻轻撩去从她一头如天空般碧蓝的长发里低垂下的一缕后,用她略带旅途疲惫的美丽面孔向守卫着她的骑士露出一丝微笑。
  “两年多了,不知道拉德叔叔和尤缔他们怎么样了呢……”怀着期盼的心情,少女的目光凝望向远处越来越清晰的城市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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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仔细的搜!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一定要把那个从东大陆来的红毛小子找出来!!”
  杂乱的脚步混合着从人群中传出的吼叫回荡在布鲁西的大街小巷,一队队格里斯特护卫团成员穿梭在城市的街巷之中,手提长剑,脸上充满了杀气。街上的人们看到这样的情景纷纷避让,惟恐因自己阻碍了这些看起来象疯狗般狂燥的人而招惹上麻烦。
  “竟然敢和我们作对,还打伤了巴恩的部下,这个从东大陆来的臭小子一定是活腻了。”
  “抓住他后一定要把他处死!”
  “不能大意!那个人的剑术据巴恩说相当厉害,我们可千万不能分散,找到后立刻通知其他人,人多势众,到时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城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可不能让他溜出城去啊。”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通知了警备队,在西门那里也有咱们的人在一起把守盘查所有要出城的人,只要集中精力在城里搜查就可以了。”
  一队人就这样一边搜查一边念叨着从一条遍布着低矮民房的小巷里穿行过去。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一个身影才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一身典型的东大陆战士铠甲,一条鲜红的披风,一头如火焰般舞动的红发和一张写满了哀伤的清秀臉龐。
  “原来如此,城门也被封锁了……”红发的年轻剑士微微叹了口气,“艾尔文啊,即使是现在,你还是摆脱不了纷争和魔族之间的关系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沿着魔族气息出现的方向追到这里后就不见了,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左右查看了下附近的环境,很快艾尔文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尽管只是在释放火球术后短暂的一瞬间才泄漏出的魔气,却反而说明了这个魔族的魔法师有着很深厚的魔法底子。竟然能在使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施放那种威力的魔法,而且能很好的把魔气隐藏起来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小巷入口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中断了艾尔文的沉思,他的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看来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我去考虑魔族的事情了。”找到一个幽静的角落躲了进去,直到搜索者们的脚步和喧哗声再次远去之后,艾尔文才把身子从房下的阴影中步了出来。
  “得找个地方坚持到夜晚才行,然后再想办法出城。现在待在这里根本什么都作不了。”望着慢慢西沉的太阳,如此念叨着的艾尔文准备去寻找一个可以安全的等到夜幕降临的地方。然而他的双脚几乎还没有迈开,一个清脆而又略带些幼稚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了。
  “那个……剑士先生。我可以帮您些什么忙吗?”
  “被发现了!”
  吃惊的艾尔文转身望去,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当他把视线向下移动了一些后,才注意到这个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个子矮小的少年。
  一顶宽大而又不失可爱的帽子软绵绵的趴在少年的头上,只有几缕金色的发丝从缝隙间滑落下来。一身朴素的棕色上衣和长裤看起来要比那顶帽子合身的多。
  “我竟然没能察觉到他的接近……”心中暗自惊讶的艾尔文不免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结果反而被他一双好似清澈的湖水般透明的大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了。
  “剑士先生?”少年看到艾尔文在和自己的双眼对视时那无所适从的表情,一边顽皮的微笑一边探出上半身凑近了些。“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哎?真的?”
  “恩……”
  “可是你的表情很矛盾哦~”
  只是几句话,艾尔文便很快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了,三年里让他时刻无法除去的哀伤已经使他的面孔不会再配合言语向任何人撒谎。尽管艾尔文看不到自己的面孔,但他知道此时他的表情肯定不好看。于是他索性把头低沉下去,好让头发遮挡住自己早已不善表达感情的面容。
  “恩哼……我失礼了。”少年象个小大人般的清了清嗓子,他摆了摆自己的身体,重新站直了姿势,尽管如此他也只有艾尔文的腰那么高,于是他不得不昂起头来对艾尔文说,“我可以帮您出城哦~”
  “你不怕招惹上那些所谓的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吗?”
  “不怕。因为您看起来比他们要帅的多呢。”
  “哈……?”这个看起来单纯到几乎另人无法相信的理由一时间让艾尔文不知所措,“就因为这个理由……?”
  “唔……也不全是啦~因为尤缔也不喜欢他们哦。而且之前剑士先生您教训那个傻大个巴恩和他的手下时的样子确实很帅,所以尤缔才决定要帮助您出城哦~”
  “真是单纯的小孩子……”
  “尤缔才不是小孩子!”刚才还顽皮的微笑着的少年在听到艾尔文称呼他为“小孩子”后抗议搬的鼓起腮子,大声的喊着。“尤缔是十三岁的大……!”
  “嘘……”艾尔文慌忙把手捂在尤缔的嘴上,然后警惕的望着四周,在确认没有人听到声音赶来后才松开了堵住少年那张小嘴上的手。
  “帮助我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尽管如此你也愿意吗?”艾尔文半蹲下来,双手扶住少年的双肩,认真的盯着尤缔问道。
  尤缔使劲的点了两下头。
  “尤缔的马车就在那边,我用那个带您出去。”尤缔稚嫩的小手指向小巷的一条出口,从那里可以看到一辆由两匹马拉的马车就停在巷口。
  “唔……好吧。就拜托尤缔你带我出城吧。”
  “好也~,尤缔可以帮到剑士先生了~”得到了艾尔文的认可,尤缔欢快的蹦跳着向马车边跑去。
  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尤缔停下来回头望着自己崇拜的剑士。
  “对了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恩……叫我艾尔文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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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馆雷立奥特是一座外观不算很雄伟的建筑。它低矮的白色三层楼房和仅有一个面积不大的草坪广场不论怎么比,都无法与在它北面对立的西莫王城相提并论。然而插在顶端中央位置,象征格里斯特护卫团的旗帜却在随风摆动下向人们昭示着这座洋馆的所有权归谁所有。
  在这所洋馆的大厅里,中央的地面上铺设了一条血红色的地毯。因为紧闭的门窗遮挡了阳光的照射,使得装饰在这条红色道路两旁的战士铠甲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在大厅的尽头摆放着一张用优质香木制成的方桌。尽管在方桌的两旁规整的布置了纸、蘸笔和盛载墨水的玻璃瓶子,然而略显发黄且卷曲的纸张和早已在瓶中结成硬块的墨水好似在诉说着它们其实只是多余的摆设。
  一个人,或者说是在这个昏暗的大厅尽头如同影子般的男人深深的埋在桌子后面的宽大椅子中,他歪斜着身体,用一只手撑在自己倾斜的面夹上,不发一声的被黑暗所笼罩。单膝跪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巴恩几乎感觉不到在大厅里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活着的生命。静寂使得巴恩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而心中徒生的紧张和恐惧更使得额头在这间其实很凉爽的大厅里仍旧不断冒出冷汗。
  良久,坐在黑暗的人才用他低沉而又缓慢的语调打破了死寂的继续。
  “就是说,到底还是让他逃走了是吗?”
  “是……属下无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无关紧要了,你退下吧,带着你的人去搜查。我希望你们能够找到躲藏在城里的那个人。不管是活是死,只要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就可以了。”
  “遵命……罗克团长,属下告退了……”
  巴恩站起来,半弓着他庞大的身躯,必恭必敬的倒退至大厅门前,退出了洋馆。
  “这些人比预想中的还要不中用呢。”黑暗中身影缓缓的离开了椅子,踏出悄无声息的步伐漫步到大厅的中央,“躲在一旁偷听别人的谈话可是很失礼的行为,您不这么认为吗?”
  “你又何必这么拘泥于形式呢?菲拉基娅。”伴随着沙哑的嗓音和因穿戴了铠甲而踏在地板上的沉重脚步声,一个包裹在灰色长袍下的伛偻身影从旁边的战士铠甲中走了出来,“我们早就是同伴了,不是么?”
  “少来这套,加艾鲁。别以为你加入了魔族我们就会认同你。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四百年前你还只是个被阿鲁迪缪拉象牲口一样杀死的人类,为什么波塞尔大人会让你当上魔将军。”
  “哼哼。难道你忘记了那时波塞尔大人是利用谁的身体苏醒的吗?”
  “可笑,只不过是那个叫帕鲁的人类被波塞尔大人选中了而已。你也只不过是帕鲁身边的一个随从罢了。以这样的理由便堂而皇之的当上魔将军,你未免太小看我们魔族了。”
  “说话不可以太片面哦,菲拉基娅。”加艾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走到菲拉基娅的旁边,伸出手去扶在她的肩头,“现在在一起共谋大计的同伴不管怎么说也得算上我了,为此我已经作了不少事呢。”
  “哦?包括今天那出盛大的欢迎仪式吗?”菲拉基娅抬手撩开了那条让她感到厌恶的手臂,她回到那张椅子旁,重新把身体藏进黑暗中去。
  “那是计划外的事情,要怪就得怪你手下的人太不中用了。”
  “难道你不是吗?盘算着用空间魔法从三年前的雷卡尔特帝国冰龙军团借来的战舰还不是被那个光辉之末裔击沉在阿莱尔了吗?到头来没能杀死他不说,你反而还在艾尔文登陆后放火球魔法杀人灭口,结果引起这么大的骚乱。现在还惊动了王国警备队,这计划真是失败的太彻底了吧。现在反过来还要指责我手下的人无能,难道说你现在要依靠人类的力量不成!?”
  “依靠?别说笑了,人类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何况情况也并不向你所说的那么糟糕,杀死那些个帝国士兵时我特意泄露的魔气不是已经争取到了时间,把光辉之末裔牢牢的困在这座城市里了么?余下的就只是抓住他的时间问题了。”
  加艾鲁得意的摊开双手,等待着菲拉基娅对他的所作所为作出评价。尽管菲拉基娅不情愿的在心里承认加艾鲁现在的计划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仍旧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算是自己后辈的新加入者,于是她思考了一下问道:“那么王国警备队方面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可能不会惊动到国王吧。”
“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个病重垂危的老东西又能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呢?更何况……”加艾鲁扬起他的嘴角和修整的极为的整齐的胡须,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必要的时候你去把国王吃掉,再变成他的样子不就可以了嘛。”
  “算了吧,这个罗克的味道就够让我恶心的了。”菲拉基娅厌恶的摆了摆手,“我可不想总是吃些老家伙的肉。”
  “如果是年轻的女性呢?”
  “那还有点兴趣。”
  “那么期待吧。”灰色的长袍在加艾鲁的转身下划出一道旋转的弧线,“今天可是还有位大人物要到布鲁西的。”
  “怎么,又要去忙活你的事情吗?”
  “当然。以代言人的身份邀请大陆最强骑士失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呢。”
  “那么请暂时别来打搅我了。”菲拉基娅冲着加艾鲁的背影挥了挥手,即使同为魔族,她也不愿意总是看到加艾鲁那张毫无美感可言的老脸。
  走出洋馆,静立在大厅门外的加艾鲁那伛偻的身躯神经质般的颤动着,在他整齐胡须下的嘴口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
  “菲拉基娅呀,即使活了比我要长几倍时间的你,也依然如此天真的认为事情会按部就班的去发展呢……”
  “一切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开始呢,哼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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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了一口气,尤缔抓紧了驾马的缰绳,布鲁西西门就在眼前了。这座城市唯一的陆地出入口现在的戒备比平时整整加强了一倍。几十个西莫警备队士兵整齐的排列在从城门内侧到城门外的道路两旁,几个警备兵士官模样的人在盘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在他们旁边,至少不下十五个穿着随意,且佩带着长剑的格里斯特护卫团成员瞪着他们的眼睛在穿流的人群中来回寻找着什么。
  尤缔敲了敲背后紧靠着的车箱木板,对着满车的蔬菜轻轻说了句:“到城门了,别出声哦。”
  虽然只是两匹马拉的车,但车厢还是具备了足以容纳大约十个人的空间,尤缔让艾尔文藏在车厢里,上面盖满了采购来的蔬菜。经过了这样一番伪装,他们才开始向西门出发。
  听到从车箱里回应来的两下敲击箱底的声音,尤缔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秩嫩的脸蛋,然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显得自然些。
  “好啦,该看你的咯。”对自己说了句鼓励的话,尤缔驾起缰绳向城门驶去。
  当马车行至门前时,负责盘查的警备士官伸手拦下了他们的马车。
  “停车,我们要检查。”
  “警备队长先生,请问出了什么事情吗?”拉住缰绳,尤缔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小家伙。”拦下马车的警备兵士官稍稍有些诧异。至少他认为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惊动了全城的人才对,他伸手指着东边港口的方向一本正经的说,“我们正在搜捕一名怀疑是海盗同伙红发男子,他在港口那边造成了不小的骚乱,还死了几个人。”
  “啊!?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啊!现在的海盗胆子可真大,都敢跑到城里来捣乱了。”
  “你明白了就好。”说完士官便示意几名士兵上前去检查车子。
  “等一等,警备队长先生。难道您连我这样的小孩子也会怀疑吗……?”尤缔睁大了自己几乎要比清澈的湖水反射阳光时还要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警备队士官。幸好是因为坐在马车上,他才不用费力的昂起头来摆出这个眼神。
  过往的行人纷纷駐足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有一些人开始用极小的声音议论纷纷。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搜查,军队的作法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在港口看到了事情经过的人都说是格里斯特的人先动手的,军队和他们一起搜查会不会另有什么隐情呢……”
  “堂堂西莫警备队的士兵却在城门口搜查一辆小孩子驾的马车呢……”
   遭受着尤缔在自己一张稚气的脸上摆出的无辜表情和旁边无数过路人投来的目光,以及一些闲言碎语轮番的攻击,可怜的警备队士官的脸开始慢慢的涨红起来。但是作为一个军人的使命感让他最终沉下了脸。
  “搜!”士官向身后的部下一挥手,给了他们一个明确的命令。几名愣了半天的士兵这才开始靠近尤缔的马车。
  “哎呀……完全不吃这一套呢……”尤缔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心象一头受惊的小鹿般慌乱而紧张的跳动起来,“看来要作最糟糕的打算了……实在不行就只有驾车飞快的逃跑了!”
  如此想着的尤缔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而藏在车里的艾尔文,则在听到车身被士兵们身着的铠甲碰触的声音后将手紧紧的按在了腰间的双手剑上。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温柔而又文雅的女声中止了所有人的行动。在场的所有人都随着传来这个声音的方向看去,于是他们看到的是一位在十名艾比顿王国骑士的护卫下侧马而立的少女。端庄的姿态,秀丽的脸庞和搭在肩头象湖水般碧蓝的长发使少女看上去显得异常美丽。
  “菲拉姐姐!!”看到来者后第一个作出的反应的是尤缔。他跳下马车,兴奋的跑过去一头扑进少女的怀中。“菲拉姐姐怎么来这里了??”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尤缔。”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菲拉用她纤细的手指温柔的将少年搂在一起,“姐姐为一些事情专程来西莫,刚刚到布鲁西哦。”
  “哎!?原来姐姐不是看尤缔的啊……那姐姐办完事后会来看尤缔吗??好长时间没见到姐姐了,尤缔好想你呢。”
  菲拉弯下身来,抚摩着尤缔的小脸蛋给了少年一个微笑:“会的哦,姐姐答应你办完事后一定专程再去看你。不过你得先告诉姐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恩!”尤缔使劲的点了下头,天真的脸蛋上毫不遮掩不悦的表情,指着早已象根木头般戳在旁边的警备队士官说,“城里有人闹事,警备队的人怀疑尤缔是窝藏犯人的罪犯,拦着我不让出城,还要搜查尤缔运送蔬菜用的马车呢!”
  “原来如此,姐姐帮你去说一下好了。”拍了拍尤缔那顶可爱的帽子,菲拉起身来到呆在一旁的警备队士官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印有艾比顿皇家标志的纹章递给士官查看,“我是艾比顿王国的公主菲拉。可以稍微耽误您一些时间吗?”
  “是!公主殿下!”得知来者身份的士官慌忙行了个军礼。
  “这个孩子是我私人的朋友,可否请您放行呢?”
  “是!公主殿下!但是……”面露难色的士官随即仍想补充什么。
  “如果您觉得这是我单方面的无理请求的话,我可以直接向贵国的国王拉德陛下申请书面通行证。”转瞬间菲拉美丽的面容挂满了严肃的神情,“只是在这期间请不要对我的朋友和那辆马车有任何举动。”
  “这……不……不必了……”士官犯难的脸上悬即露出了惶恐,回答的声音弱小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程度……
  “非常感谢您的宽容。”菲拉转过头来向尤缔作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好了,可以出去了哦。”
  “谢谢姐姐!”
  得到出城允许的尤缔飞快的跑上马车,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尤缔先回去等着菲拉姐姐来看人家哦~”,随后驾起马车乘着夕阳的余光绝尘而去。  
  望着扬起的尘土和逐渐远去的马车,菲拉轻缕了下碧蓝的长发,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孩子,和二年前比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七章

  当尤缔喝止住狂奔的马车,再把埋在菜堆里的艾尔文叫出来时,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在他看来,缠在艾尔文头上的几颗青菜和葱头再配上一头鲜红的头发还有那张不知所措的表情实在是太滑稽了。于是尤缔伸手去帮艾尔文逐一摘去那些完全谈不上是用来做装饰品的蔬菜。
  “艾尔文先生这个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尽管从布鲁西城出来时艾尔文没有看到车外的情形,但是他仍然不免向眼前这个冒失的小鬼作出的冒失举动表示出担忧。
  “如果不是被称为菲拉公主的人帮忙,我想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如果被警备兵强行搜查该怎么办是吗?”
  “想过哦!”尤缔抱起双臂,自信的昂起脑袋。
  “那么你的打算是?”
  “飞快的逃跑!”
  “……”
  对于这个完全直线式思维的回答,艾尔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当一个人的过分自信完全战胜了理智的时候,任何外界因素恐怕都难以改变其所作出的决定。对于小孩子来说,“理智”这道防线在“自信”的攻击下又往往总是扮演着脆弱一方的角色。
  “总而言之,现在是安全的出来啦,艾尔文先生也就不要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了嘛~”尤缔得意的叉起双手扶在腰间,笑眯眯的看着呆在面前的艾尔文。
  “真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小家伙……”
  “真是的!艾尔文先生又管人家叫小家伙!”尤缔再次象在布鲁西城里一样鼓起腮子抗议,只不过这次还伸手摘去了那顶软绵绵的趴在头上的帽子,于是一头争脱了束缚的金色长发宛如在夕阳下闪耀着光芒的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直垂到了尤缔那副矮小躯体的腰间,“尤缔是十三岁的大姑娘!”
  一时间艾尔文觉得自己的思维非常混乱,或许是因为过分集中的注意魔族以及追捕他的人们的缘故,以至于都没能看出尤缔是个女孩子。但是,他同时又在思索为什么当她来到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时,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个少年……不,这个女孩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呢?”
  “喂?艾尔文先生?”看到因陷入沉思而表情僵化的艾尔文,尤缔凑过去关切的问着,“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不,没什么的。只是稍稍有些累了而已……”在沉思中被尤缔的呼唤拉回来的艾尔文摸了摸尤缔那一头金发的小脑袋,好不容易才从自己凝重的表情里挤出一个微笑,“天就要黑了,你不赶紧回家没事吗?”
  “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回去肯定要被骂了!”在艾尔文的提醒下,尤缔慌忙坐回马车的驾位,“艾尔文先生也坐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一起就不必了。尤缔自己回去吧,我可不能再麻烦你了。”
  “哎?天就要黑了,难道艾尔文先生已经找到过夜的地方了?”
  “没有。不过就这样一起回去的话,突然带一个陌生人回家,会给尤缔的家人带来麻烦吧?”
  “不会啦,反正……”女孩的语气突然失去了刚才的活泼,她仿佛逃避着什么一样低下头,蜷缩起身体用微微有些颤抖的细小声音哽咽着,“除了教会的神殿,尤缔根本没有家可言哦……”
  哀伤、孤独和无助,只在此刻艾尔文才发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弱小的身影里竟然会有着与自己相同的地方。
  那是只有经历过痛苦的回忆才拥有的共同点。而她,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却已早早的背负上了这些完全无法与其年龄相符的沉重包袱。
  “这个女孩,是孤儿吗……”
  艾尔文不知道从相遇起到现在自己究竟对女孩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去安慰她。于是艾尔文默默的在尤缔的旁边坐了下来,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女孩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回去了。所以,尤缔应该高兴一下才是,对不对?”
  “真的吗……?”女孩抬起头望着坐在旁边的艾尔文,两道泪痕清晰的划过她的脸夹,而一些晶莹的泪珠仍然挂在她微红的眼角上。
  “真的。”艾尔文轻轻拍了拍尤缔的小脑袋,“打起精神来,这个样子的尤缔一点都不可爱呢。”
  “恩!”尤缔使劲揉了揉眼睛,当她挪开自己的小手时,天真开朗的面孔又回到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小女孩脸上,“那么,我们出发吧!”
  抓紧缰绳,尤缔重新驾起马车沿路向前方驶去。
  “幸亏艾尔文先生决定和尤缔一起回去了呢。要知道,这里的晚上可是很冷的哦……”
  “不用总是叫我`艾尔文先生`的,叫我`艾尔文`就可以了。”
  “恩!艾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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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莫王国的王城建立在卡拉尔山脉最东端的一角上,城堡高耸的城墙东边便是广阔无垠的阿莱尔海。帕勒莫河作为一条天然形成的护城河从城堡前奔流而过。巨大的城门吊桥放下时便成为唯一连接起布鲁西城与城堡间的通路。
  现在,在夕阳中这座雄伟的城堡迎来一批贵客。十一个人的队伍中,一名骑士侧马立前,向着城墙上的守备兵高声传递着访者到来的消息。
  “艾比顿王国公主,菲拉殿下求见西莫王国国王拉德陛下!”
  “请等候一下。”城堡上的士兵仔细观察了来者之后,向守侯在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命令。“通知王子殿下,艾比顿王国公主菲拉求见。”
  不多时,伴随着金属铰链转动的声音,巨大的城门吊桥缓缓放下,两队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城内行出,分列在吊桥的两旁。在列队的中央,一个身披华丽轻甲的老者单膝跪地着恭候来客。
  “西莫王国元帅塔雷姆斯恭迎菲拉殿下。”
  “塔雷姆斯元帅请起,”菲拉步上前去,双手托起老元帅的身体,“菲拉怎么可以受您如此大礼呢。”
  “哈哈!”老将军就象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般爽朗的大笑起来,“已经长大了呀。二年前见到你时还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这么些日子不见,现在已经是一个既漂亮又端庄的大姑娘了。”
  “塔雷姆斯叔叔过奖了。”菲拉的脸上泛起一片不好意思的红晕,她微笑的望着面前老将军送上自己的祝福,“和二年前比,塔雷姆斯叔叔可是一点都没变呢。不但身体依然健壮,而且还是那么喜欢拿人家开玩笑。”
  “哪里哪里。作为一个军人,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是要在自己的安乐椅上而不是在战场中去见伟大的女神咯。”塔雷姆斯搔弄着他的一头在岁月的冲刷下花白的头发,自嘲般的大笑着。
  “即使已经年迈,也依然无人可与被称为伊雷斯的银狮子的塔雷姆斯叔叔您相提并论呢。”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好了好了,阿鲁佛斯王子已经在城堡里等候公主的大驾了。跟我来吧。”
  “是。”向老将军行了一个礼,菲拉带领着守卫着她的骑士随同塔雷姆斯元帅一同走进西莫王城。
  穿过外围城墙与内城墙之间宽阔的广场,塔雷姆斯让士兵带领着十名骑士去安排住所,而他则引领着菲拉继续穿过内城墙的大门,来到了接见大厅。
  “王子殿下就在大厅里等着您。”说完这句话,塔雷姆斯便退出了接见之厅。
  在这间宽敞的大厅里,支撑起房屋的巨大石柱耸立在两旁,石柱上的照明篝火早已点燃,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铺设着刻有西莫徽章图样的地毯。以黄金浇铸的王座摆放在大厅最里侧的高台上,然而现在在王座上却并没有端坐着西莫王国的国王,它就这样静静的待在大厅的尽头,等待着承载王者那尊贵的躯体。
  在王座高台的下面,年轻的阿鲁佛斯王子静静的等候在那里,凝望着高台上那座在篝火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光芒的,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望的座椅。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后,他才转过身来,在他一张因疲劳而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上微微透出一丝笑容。
  “欢迎您的到来,菲拉殿下。”
  “夜间打搅,真是非常抱歉,阿鲁佛斯殿下。”菲拉弯下上身,向尊贵的主人献上她应有的礼仪。
  “不用那么拘谨的,菲拉殿下。”阿鲁佛斯走到菲拉跟前,搭着她的右手扶起菲拉,“即使已经长大成人,在没有外人的这里,我们依然象过去那样以朋友的身份互相称呼对方就可以了。”
  “感谢您的宽容,只是和贵为王子的阿鲁佛斯殿下不同,殿下不但比我大一岁,而且您迟早将登上西莫王国的王座。对菲拉来说,从现在起就习惯与未来的国王相对话的口吻也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呢。”阿鲁佛斯望着菲拉即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美丽容貌,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殿下的气色不是很好呢?”女孩特有的细心从阿鲁佛斯的脸上敏锐的察觉到了疲劳的神色,于是她关切的向面前的年轻王子询问着。
  “突然间把所有的国家大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纵使是年轻的身体也会因经验的不足而付出双倍的精力才能去处理好每一件事情呢。”阿鲁佛斯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以缓和的语气问道。“菲拉公主这次突然造访西莫有何事情呢?”
  “是。父王要我将这封信交给王子殿下。”菲拉从她的衣兜里掏出一封刻有艾比顿王国印章的书信递给了阿鲁佛斯。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王子将信读完。
  短暂的静寂后,阿鲁佛斯读完了书信,“原来如此,父王的病情很让凯特西尔陛下挂心呢。所以才特别委派公主殿下您专程来造访,看望父王的病情是吗?”
  “是的。”菲拉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同时父王要我为拉德陛下专程带来了采摘自法雷尔山冰层下的草药,希望借此能使陛下的病情有所好转。”
  “真是非常感谢陛下的好意了。请务必带我和转达对凯特西尔陛下的感谢。”
  “请您不必这样多礼。另外,如果现在方便的话,不知道阿鲁佛斯殿下可否应允……”菲拉再次半弯下她的身躯,“请允许我和拉德叔叔见面。” 
  对菲拉的请求阿鲁佛斯丝毫没有感到诧异。他的父亲拉德和菲拉的父亲凯特西尔年轻时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两国关系在双方国王的友情下也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两个王国和平共处,互相依托。在他的父亲看来,菲拉就如同他的女儿、阿鲁佛斯的妹妹一般所疼爱着。同样的,在凯特西尔眼力,他们两个也是处在相同的位置。假如现在病重垂危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凯特西尔的话,对于象亲人般存在的人,相信换成是他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也不会没有可能。
  阿鲁佛斯考虑了一下现在父亲的病情,随即同意了菲拉的请求,他引领着菲拉绕过接见之厅,来到国王的寝室。
  仆人们必恭必敬的守侯在国王的寝室门前,阿鲁佛斯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推开了房门,与菲拉一起走进屋内。
  宽敞的房间里充满了另人窒息的寂静,如果一座房屋也有着生命的话,那么现在这间已经如同步入死亡一般死气沉沉。房间的中央,一张宽大的由香木制成的华丽木床摆放在那里,高高的床架上悬挂的帐子覆盖在木床的四周,将里面的情形紧紧包裹起来。
  菲拉注意到此时在房间里,还有一个男子静立在木床的旁边。他高高的背影完全被一身灰白色的长袍覆盖,唯有一双干瘦的手臂裸露在外。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男子转过身来用他毫无声线起伏的僵硬嗓音向阿鲁佛斯致敬:“参加王子殿下。”
  “这位是?”
  “他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宫廷魔术师。”阿鲁佛斯向那个瘦高的男子挥了下手,“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接到王子的命令,男子谦卑的轻带上门,离开了国王的房间。
  “谁来了?”
  被帐子遮挡住的木床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年迈的国王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他虚弱的身体无法让他起身看个究竟,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用微弱的声音询问着。
  “父王,菲拉公主带着凯特西尔陛下的问候专程来看望您了。”尽管帐子里的人无法看到什么,阿鲁佛斯依然向自己的父亲行了礼。
  “哦!?菲拉来了啊,阿鲁佛斯,快来帮我掀开这些碍事的帐子。”国王急切的呼唤着自己的儿子,于是阿鲁佛斯走到床边,将帐子撩起并挂在床架的挂钩上。然而尽管如此老国王仍不满足于这样躺着与菲拉见面,他费力的向自己的儿子抬起因苍老和病魔的双重打击而失去血色的手臂,“阿鲁佛斯,扶我起来。”
  “请您不要这样对待自己虚弱的身体。”菲拉赶忙双手握住老国王那只枯瘦而又冰冷的手,向年迈的老人微笑着说,“作为病人,即使是拉德陛下您也不可以勉强自己哦。”
  “昔日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变的如此会体贴人了呢。”老国王布满了岁月雕刻出来的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阿鲁佛斯,让我和菲拉单独谈一会,你先退下吧。”
  “是,父王。”
  当年轻的王子也退出去后,这间房屋里便只剩下菲拉和老人。于是菲拉握住老人的手臂坐在他的床前。
  “你父亲的身体还好吗?”
  “托拉德叔叔您的福,父亲的身体依然健康。”
  “恩,真不甘心呐……”老人发出无奈的叹息,“本来我与凯特西尔年龄差不多,现在却要比他先去见慈悲的女神了呢。”
  “请您不要胡思乱想……”菲拉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焦虑的神情,她伸出手去整理了下老国王散乱的白发,用她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年迈的老人,“拉德叔叔的眼神依旧充满刚毅,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该考虑这种事情的样子哦。”
  “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的。”
  “菲拉已经为拉德叔叔您带来了从法雷尔山上采摘的百年草药,相信一定可以治好您的病情。”菲拉自信的说着,她握紧老人的手,好象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信心带给老人一样。
  “对我这个老头子作那么多事情已经有些太浪费的嫌疑呢。”老人闭上双眼轻轻的摇了下头。
  “可是……”
  拉德伸出另一只手打断了菲拉的话语,仿佛在积蓄力量一样,他静静的躺了一会儿,重新睁开双眼,用他慈祥的面容面对着美丽的女孩说:“你知道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最希望看到的两件事情是什么吗?”
  菲拉摇了摇头,她无法琢磨透老人的心思,对于一个仍然要从长辈那里学习很多事情的年轻人而言,想要知道老者的心思往往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件是看到阿鲁佛斯顺利的在我宣布退位后担负起国王的使命,维护西莫的利益与和平。”
  菲拉点了点头,她静静的坐在旁边,聆听着老人的愿望。
  “第二件事嘛……”在拉德那张刻画出岁月痕迹的脸上,一丝狡猾的微笑浮现出来,“就是看到我美丽的菲拉穿上洁白的婚纱出嫁的样子哦。”
  “拉德叔叔……!”菲拉的脸上瞬间变的一片绯红,她害羞的低下头去,任凭蓝色的长发遮挡住她美丽的面孔。
  “凯特西尔也真是的,你都十八岁了,还不为你的婚事考虑呢。”
  “您还说……”菲拉抗议般的轻轻摇晃着双手间老人的手臂,好象这样就可以制止住老人善意的玩笑一般。
  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人想愉快的笑一笑,然而虚弱的身体最终没能让他如愿。于是他只能在一股冲动后费力的干咳起来。见到这番情景的菲拉慌忙念起恢复魔法的咒文,几经努力,才使老人脆弱的身体恢复平静。
  “真是不中用了呢……”老人不禁对自己的这副已经弱不经风的身体埋怨着。
  “您已经累了,请好好的休息吧。”菲拉擦去额头的汗水,重新为老人盖好被褥。
  “说真的,自从生病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开心呀。”
  “即使如此,拉德叔叔您也该休息了哦,象拉德叔叔这样的病人,保持平常的心态也是必要的。”
  “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孩子。”老人欣慰的合上双眼,不久便沉入了梦乡。
  怕吵醒了熟睡的老人,菲拉悄悄的起身离开了房间。守侯在门外的阿鲁佛斯随即带领菲拉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在拉德沉睡的房间里,原本早已离开的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影仿佛从黑暗中钻出一样,暗淡的月光使他投射在房间里的身影变的更加细长……
  “国王拉德啊,是时候准备为我们献上你的生命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八章

  当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海港城市布鲁西迎来了又一个清晨的到来。
  夹杂着淡淡咸味的潮湿海风从阿莱尔吹来,掠过卡拉尔山脉的山峰。
  一个佝偻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仿佛被神所雕刻出来的尖锐山峰的顶端,他默不做声的眺望着脚下白色的西莫王都布鲁西,完全没有理会肩上在海风的吹拂下狂乱的拍打着他身体的灰色披风。
  在他身后,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汇聚着慢慢变大,直到形成一个好似魔法阵一样的图案后,西莫王国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躯才从魔法阵的中央悄然而出。
  “让您久等了,加艾鲁将军。”宫廷魔术师用他冰冷到几乎连空气都可以冻结的语气问候着在他前面的男子。
  收回目光,加艾鲁转过身来,微动着他梳理非常整齐的胡须向宫廷魔术师提出了问题。
  “已经知道那个小丫头的行程安排了吗?”
  “是的。明天她将带领那十名骑士离开布鲁西。并且似乎没有要求西莫派出警备队跟随。”
  “生活在和平时代下的人类总是如此缺乏警惕性呐。”加艾鲁轻蔑的笑着,“这样菲拉基娅的人应该可以很轻松的解决他们了。”
  “据我所知,公主一行不会直接离开布鲁西地界。”
  “哦?”稍稍有些诧异,加艾鲁眯起双眼追问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么?”
  “我想……”稍微停顿了下,宫廷魔术师伸出好象只是用青灰色的皮肤包裹着骨头般干瘦的左臂,指向布鲁西的西南方向,“她应该是打算去艾斯汀神殿。在那里有她的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哼!虔诚的露茜莉丝信仰者聚集的地方可真令人不快。”加艾鲁沙哑的声音中透射出浓重的被压抑的愤怒,即使四百年岁月的消逝,也不会抹去成为魔将军的他对光之女神的憎恨,“那么,尽快通知菲拉基娅这个小小的变动吧。”
  “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菲拉基娅。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先回王城了。”冷冷的回答后,随着宫廷魔术师念起的咒文,黑色的影子形成的魔法阵从脚下翻卷着包裹住他的身体。
  当魔法阵消散后,宫廷魔术师和他到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山峰的顶端。
  “那么,我也该去办我的事情了。”望了望山下的城镇,加艾鲁用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冷冷的笑着。“总算可以不用再在这里忍受湿咸的海风味道了。”
  当风再次吹过山峰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就好象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除了海风拂过的呼啸声外,一如往常的平静。

----*----*----*

  艾斯汀是一座由乳白色大理石垒砌而成的神殿,她洁白的身影透射着一尘不染的纯洁和神圣。
  神殿里,光之女神露茜莉丝的雕像庄严的矗立在神殿的中央。虽然从体积的大小上无法与位于东大陆的神之遗迹中的女神像相比,但是从神像精细的做工中依然可以看得出生活在伊雷丝的人们对这位光之女神无上的崇敬。
  不过,这当中也会有与着与众不同的音符出现。
  从与尤缔相识之后的日子算起,艾尔文来到神殿已经三天了。每天清晨都目睹着神官们向女神像作祈祷,他不免有些茫然。
  “如果知道女神是被我亲手打倒的话,这些虔诚的信仰者又会怎么想?”
  隐藏着这个念头的艾尔文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凝重的表情下逃避开来。
  对艾尔文这种向女神不敬的作法,多多少少引来过神官们不满的目光。然而大祭祀佛兰特却并没有什么说辞。
  当尤缔引领着艾尔文来见他时,他以女神的慈悲和宽容的接待了这位不知来历的战士。而对于佛兰特关于两个人是怎么相识的这个问题,尤缔和艾尔文支支吾吾的回答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偶然相遇的而已……”
  尽管在两人犯难的面色中察觉到了异样,佛兰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不过从尤缔口中得知艾尔文来自东大陆这个情况后,佛兰特对他这种态度也有了自己的认识。他对艾尔文如此说过:“虽然无法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从你的双眼中,我看到的是无法消去的哀伤和孤独。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愿女神祝福你。”
  低垂下头行礼的艾尔文,心情是无比复杂的。打倒了神的人,却反过来接受着神的仆人送来的祝福,这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艾尔文也向佛兰特询问过关于尤缔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的情况,佛兰特自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个孩子是在三年前被艾比顿国王的女儿,菲拉公主送来这里的孤儿。当时是国王凯特西尔陛下带领他的女儿来造访拉德陛下时,菲拉公主在市区的游玩中偶然与小姑娘相遇的。刚刚来到这里时的尤缔非常害怕与人接触,也很少说话。她就象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失去了飞翔的灵魂般,终日蜷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在菲拉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和众多神官们的细心照料下,这个女孩才挣脱开心中的枷锁,重新露出了笑颜。不过关于她的过去,似乎只有菲拉公主才知道。而现在尤缔正作为见习修女,在神殿中修行。”
  望着轻哼着歌曲打扫着神殿大厅的尤缔,佛兰特补充道:“三年前在她的眼中还流露出与你一样的目光。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心。也许你也在被什么所困惑着,也希望你可以找到答案。”
  艾尔文不禁对这个一眼就看透了他内心的老人产生出一丝敬佩。即使他的身份是曾经与自己敌对的女神的仆人。
  而今天艾尔文也毫无例外的避开了向女神作祷告的神官们。他独自来到神殿后面舒适的草坪上,仔细思考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关于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事情,艾尔文从尤缔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情况。这个组织是一个叫罗克的人创建的,起初是由一些佣兵自发组织起来,专门负责保卫来往于艾尔萨利亚和伊雷丝之间的商船不受海盗侵扰的民间组织。
  罗克团长原本是一个很友善的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一年前起他开始变的性格孤僻起来。队内吸收人员的范围也从普通的佣兵扩大了许多,结果却成为了将游荡在布鲁西的一些恶棍网罗在一起的团体。而他们收取的保护费用也被提高了数倍。
  一些不满于高价护运费的商人开始出现了抵触的情绪,他们不再雇佣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担任船只的护卫。然而这些商船几乎全部遭到过海盗的侵袭,要么满船的货物被抢掠一空,要么干脆船毁人亡。而那些依然付着高价护航费的船只却相安无事。
  也有人怀疑过那些袭击商船的行为是格里斯特护卫团的人所为,西莫王国警备队也曾直接出面调查过,结果却什么都没查到。久而久之,商人们便妥协了。他们不得不承受着过高的护运费用,以确保船只可以安全的将货物带回,以便从中赚取已经变的有些微不足道的贸易差额。
  “难怪威尔森船长会讨厌那些人。”艾尔文不免有些同情经常与格里斯特的人打交道的老威尔森。包括他自己在三天前的那次冲突里也领教过这些人的无理了。
  不过,艾尔文心中悬着的疑惑却并不在这里。
  从那些俘虏口中问出的情况,艾尔文确认他们是雷卡尔特帝国士兵无疑。只是本该在三年前灭亡了的帝国海军为什么还会残存于世,他始终也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满意。
  再有,袭击港口的魔法师究竟是谁?
  艾尔文已经确认那肯定是魔族所为,并且对方的能力绝对是要远远超过普通魔族的水准。而如此高段位的魔族又是怎么突破克罗利亚帝国设立在瓦尔塞利亚间的封锁线,再穿越阿莱尔来到伊雷丝的呢?尽管处于帝国的边境地带,艾尔文却在那里布置了最精锐的部队驻守。他不认为自己的军队会有这样严重的漏洞存在。
  艾尔文不禁皱起了眉头,虽然为了获得魔剑曾经在魔族阵营中待过一段时间,他却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出除了被打倒的暗之王子波塞尔外,第二个拥有如此能力的人来。
  “这里一定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如此肯定的艾尔文深深的陷入思考中去,以至于当尤缔已经来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出来。
  “你总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绕到艾尔文前面,尤缔笑眯眯的抬头望着他凝重的面孔,“早安,艾尔文~”
  “早安。”从沉思中拉回精神,艾尔文方才注意到小姑娘的到来。
  此时的尤缔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神官服,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刺绣印在上衣的正中间。那顶帽子依然软绵绵的趴在她的头上,只不过金色的长发没有再被塞进帽子里,这使得小姑娘在圣洁的气息中包含着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可爱。
  “祷告已经作完了?”
  “恩!”尤缔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接下来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
  “为什么那么在意我呢?”
  艾尔文忧郁的面容中浮现出困惑的神情。连续几天来,每次作完祷告之后尤缔都会跑来找他聊天。第一天因为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以及几天都没能好好的休息,疲倦使得他整整睡了一天时间。接下来的一天中他从小姑娘那里得到了部分关于伊雷丝的情况。而今天她又跑来了,这不免让艾尔文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嘛……”小姑娘用一只手指缠绕着金色的长发,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总觉得艾尔文有些地方和我很象呢。”
  这一点艾尔文也不否认。在邀请他来艾斯汀的那个黄昏,小姑娘孤独与哀伤的身影他并没有忘记。联想到佛兰特祭祀所说过的话,他更确信尤缔经历过对于她这样的年纪有些过于残酷的事情。
  不过尤缔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她端详着艾尔文毫无表情的面孔,眨了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补充着。
  “即使总是一副忧伤的脸,艾尔文看起来也很帅哦。如果笑一笑的话,肯定会迷倒许多女孩子也说不定呢。”
  “……”
  即使在面对凶恶的魔族高级战士时也丝毫不会畏惧的艾尔文此时却被一个小他八岁的小女孩的天真折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笨拙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以避免直接和尤缔的眼睛对视。
  “哈哈,艾尔文不好意思了。”
  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尤缔双手抱在脑后开始在艾尔文前面走来走去。
  “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等菲拉姐姐呢。”
  “菲拉公主吗?”
  “是呀。只要菲拉姐姐来西莫,就肯定会来看望尤缔的。”
  对这个名字艾尔文保留着很深的印象,可以说几乎完全是因为有了菲拉的帮助才能让他从布鲁西顺利的脱出。再加上佛兰特祭祀说过的话,虽然不曾见到她的样子,从声音上艾尔文也可以推断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女性。
  “从你这张期盼的脸上看得出,她对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恩。”小姑娘轻声应着艾尔文的问题,“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唔……”尤缔竖起两个指头抵在小嘴上轻轻的点了两下。“从上次算起,差不多了两年咯。”
  “那么,这应该会是一次非常另你期待的再会了。”
  “恩恩!”使劲的点了两下头,尤缔的大眼睛眯在了一起笑呵呵的望着艾尔文回答道。
  “在心中存在着与某个人再会的期待,是怎样一种感觉呢……”默然的念出这句话,艾尔文凝望着艾尔萨利亚大陆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真令人羡慕……”
  “哎?”
  有些诧异的尤缔刚想追问什么,却被从神殿前面传来的骚乱吸引去了注意力。
  “一定是菲拉姐姐来了!”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小姑娘迫不及待的向骚乱的方向跑去。
  “不管怎么说,即使她是在不经意间帮助过我的人。出于礼貌至少自己也应该去见一见吧。”
  如此想着的艾尔文,穿过神殿大堂,也来到了前院里。
  然而当艾尔文走到神殿前院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尤缔呆呆的立在那里,双手捂在因为吃惊而张大了的嘴上。
  在她的面前,神官们围在一匹高大的战马旁,目光集中在跪在地上正在吟唱高级恢复魔法的佛兰特祭祀身上。
  在祭祀发出微弱白光的手下,一个浑身是血的艾比顿骑士奄奄一息的侧躺在地上。他背上的铠甲已经被一支利箭穿透。径直刺穿了躯体的利箭将它沾满了血污的锋利箭头,向野兽的獠牙般从骑士的身体前面探出来。
  艾尔文疾步跑上前去,单膝跪在骑士旁边查看起骑士的伤势。
  “箭是从很近的地方射来的。”看到骑士背后铠甲上用金属板加强过的地方都被刺穿,艾尔文得出这个结论。“你是被偷袭了吗?”
  躺在地上的骑士吃力的抬起他颤抖着的手臂,指向通往神殿的道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吐出一句话来:“快……快去……救菲拉公主……。”
  之后,他的手无力的沉了下去。佛兰特随即停止了继续吟唱着的咒文,他为死者拂上圆睁着的双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来这里的路只有一条吗?”艾尔文抬头就问佛兰特。
  “是的,只有一条。”
  再没有多说什么,艾尔文起身跨上骑士的战马。他并没有穿上铠甲,虽然他的腰上也挂着那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剑,但是他还是从骑士的身上取走了一把普通的骑兵用单手剑。
  “你要一个人去吗?”佛兰特不禁为这个年轻人的勇敢表示出担忧。“能够把骑士伤成这样,对手不是很强就是人很多。神殿里的神官战士们又因为前几天王都闹出的事情被派去协助安抚民心了。就这样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当然,既然没有了神官战士们的支援,我就更得去了。”
  看到艾尔文坚定的眼神,佛兰特再也没说什么。
  “愿女神保佑你。”
  “我也要去!”呆在一旁才回过神来的尤缔拦在艾尔文的战马前,“带我一起去!”
  “不行!”
  “我会恢复魔法,也会很多辅助魔法,一定可以帮到艾尔文和菲拉姐姐的!”
  “不行!我不能带小孩子去冒险!”
  “尤缔不是小孩子!”
  看到尤缔没有半点让步的打算,艾尔文咬了咬牙。
  “喝!”他双腿发力夹紧马蹬,一把拉起缰绳,高大的战马立时抬起前蹄在一阵嘶鸣下纵身从尤缔那副小小的身躯上跃了过去。落地后便如脱弦的利箭一般踏着尘土向远方飞奔而去。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也要去救菲拉姐姐!艾尔文是笨蛋!”
  在艾尔文的背后,尤缔焦急而又不满的喊声越来越小。

----*----*----*
  
  紧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菲拉已经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恐惧在吞噬着她的意志。
  探望完拉德陛下后的几天里,由于老人的病情一直没有什么好转,她也没有再去打扰老人的休息。
  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她总觉得和王子阿鲁佛特见面会很不自在,在这个将来要继承王位的幼年玩伴前,菲拉怎么也找不回当初在一起相处的感觉。
  于是在带领骑士们在城中闲逛了几天,享受了一下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带有腥咸味的舒爽海风之后,她便决定起程返回。
  按照约定菲拉从布鲁西城出发后便转向西南的艾斯汀来看望她的妹妹尤缔,结果路上却遭到了从道路两旁的丛林中窜出的四十多个蒙面匪徒的袭击。
  由于遭到了近距离的弓箭突击,护卫的骑士在第一轮就被射杀了五名。之后,从道路两旁冲出的蒙面匪徒们将余下的六人围在了中间。
  菲拉向骑士长下令,让他冲出包围直奔艾斯汀请求那里的神官战士们来支援。
  “不要放跑一个!”
  在匪徒们的吼叫声中,那名奋力突围的骑士在冲出包围圈的同时背部被弓箭命中。菲拉看到他是趴在马背上向神殿方向飞驰而去的。
  余下的四名骑士拼命守卫着她,在消灭了几乎一半的匪徒后,最终战死在异国的土地上。
  菲拉自己也受了伤,她右臂的衣袖早已被从伤口渗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她的对面,还有将近二十个匪徒。
  “投降吧,小姑娘!”为首的匪徒手提着带血的长剑一步步向菲拉逼近,“即使身为一个出色的魔法师,你也绝对不可能一瞬间就打倒我们这么多人吧,哼哼哼。”
  “的确呢……”如此想着的菲拉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她把魔杖抵在胸前,口中默默的念出了风之刃的咒文。
  “快闪开!”
  看到菲拉的蓝色长发飘荡起来的样子,匪徒们惊呼着连忙避让。然而尽管如此,仍然有四个人被从魔杖前刮起的风之刃吹翻在地,随即便痛苦的呻吟起来。
  “小丫头,你找死!”
  已经失去了一多半的同伴,剩下的匪徒们明显失去了耐心,他们挥舞着长剑冲向再没有时间念出第二次魔法的菲拉。
  如同一只身陷狼群的羊羔般,作完了最后抵抗的菲拉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长剑贯穿身体时的痛楚到来。
  “趴下!”
  一个年轻而有力的声音从菲拉的背后传来,随着声音菲拉立刻顺从的伏下她的身子。红发的剑士驾驰着高大的战马她从身后一跃而出,借助着飞奔的战马的冲击力一瞬间便撞倒了冲上来的三个匪徒。
  “什么人!?”惊恐的匪徒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转眼间又被剑士手中舞动着的骑兵剑砍倒了三人。
  根本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红发的剑士拉住马缰,使冲破了包围圈的战马调过头来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在骑兵强有力的冲击下,匪徒们象一片杂草一样被斩的东倒西歪。很快就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站在遍布尸体的战场上了。
  “快跑!”
  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句,残存的五个人随手丢掉了手中的长剑,也丢下了死去同伴的尸体慌不择路的钻进道路两旁的丛林中逃走了。而红发的剑士显然也不打算继续追击,他跳下战马朝菲拉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受伤的公主那摇摇晃晃的身体。  
  望着红发剑士清秀而忧伤的面容,虚弱的菲拉好不容易才在她的意识模糊前说了句话。
  “谢谢您,剑士先生……”
 楼主| 发表于 2007-7-19 00:13 | 显示全部楼层
兰古利萨同人——第九章

  这一夜的布鲁西的天空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片乌云笼罩着,遮挡住了暗淡的月光。使整个城市看起来要比平时少了很多生气。
  被夜幕渐渐包围的洋馆雷立奥特那白皙的身影也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灰色。
  在洋馆敞开着的大门前,五个漆黑的身影蹑手蹑脚的依次从角落里的暗影中鱼贯而出。他们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着,在确定附近确实没有什么人在之后,推开虚掩着的铁门,不发一声的溜进了洋馆的大厅。
  大厅墙壁上的蜡烛并没有点燃,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黑暗使之显得格外阴森。
  五人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刚刚进入洋馆便摘去了只露出眼睛的面罩随手丢到地上。他异常懊恼的一脚踩上去并使劲在面罩上跺了两脚。
  “真是可恶!本来差一点就能抓到那个菲拉公主了!”
  “谁会想到还有个骑士在啊……出发前接到的消息也只是说除了十名骑士外,只要小心那个身为魔法师的公主就可以了啊……”
  旁边的人沮丧的说着,并不时的摇头叹气。
  “你们注意到没?那个骑士的特征,很象巴恩描述的那个前几天在海港闹事的剑士啊……一个红发的年轻人。”
  “命差点都没了,谁还会去留意那个!”大个子随之为同伴还有闲心去观察对手的相貌而发出咆哮,在他看来当时尽快的逃走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去了四十个人,不但没有把人带回来,还只回来咱们五个,这可怎么向罗克团长交代啊……” 
  五个人垂头丧气的卸下腰上的长剑,剑鞘碰撞着身上的轻铠,发出杂乱的声响。
  “很吵耶。”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大厅深处传来,五个人如同被吓到了一样,慌忙跪在地上。
  “罗克团长……您还没有去休息啊……”
  “休息?我怎么可能错过这么美好的时段呢。只有黑暗才是我所喜欢的呀。”从漆黑一片的大厅深处缓缓走出的罗克,显得十分陶醉的说着。他漫不经心来到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五人中,在他们的缝隙间来回游荡着。
  “要你们带回来的人怎么没看到呢?”
  “根本是明知故问啊……看起来之前的谈话已经被听到了,那么还是老老实实把过程说出来吧……”
  大个子如此想着便开口了。
  “按照计划我们从夜里开始就埋伏在通往艾斯汀神殿的路上等待菲拉公主的到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个子把之后的事情详细的报告给了罗克。
  “红发的骑士吗??”罗克绕有兴趣的反复念着这个名字。
  “是……而且从相貌特征上来看,很象三天前在港口打倒巴恩的那个剑士……”五个人以极微小的声音胆怯的回答着。
  “哦?这么说起来的话,在城里连续几天的搜查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嘛。”
  “非常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职……”几个人的声音低到了好象蚊虫扇动翅膀一般的细小。
  “算了,反正也不该对你们抱有太大的期望。”就象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带着一副哭丧脸回来一样,罗克毫无声调起伏的说着。
  这句话由五个人听起来,就好象他们的团长是在自言自语。
  走到最后一个人的后面,罗克一手扶在他弯下的脊背上,说话的嗓音忽然变的有些怪异。
  “预定的美餐是吃不到了,就只好拿你们几个将就下咯。这样总比没得选择要强多了。”
  跪在前面的四个人听到了背后的同伴发出的惨叫,他们惊恐的回头望去,然而在黑暗中,却什么都没看到。

----*----*----*

  映入从沉睡中醒来的菲拉双眼的景象,是房间一尘不染的洁白墙壁和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明媚阳光。
  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随即从右臂上传来阵阵酸涩的痛楚。她低头看了看,受伤的地方已经被绷带细心的缠裹起来。
  菲拉合上双眼使劲摇了摇头,昏沉的意识变的稍微清醒了些。
  “这里是……”她环视着房间,最后把目光落在旁边依床而卧的一个穿着神官服的女孩小小的身影上。
  柔软的金色长发披散在女孩的肩头,一顶宽大的帽子被女孩当作枕头压在合抱着的手臂下面。从女孩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来判断,她睡的很香。
  “尤缔?”菲拉用她温柔的声音轻轻呼唤着女孩的名字,看到女孩没有反应,她伸出还可以自由活动的纤细左手,细心的为女孩整理起散乱的头发。
  女孩似乎是刚刚睡去的样子,在菲拉为她梳理了几下之后便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当女孩抬头用她明显因为熬夜而有些肿胀的双眼看到菲拉那张微笑着的脸时,随即扑上去抱住了蓝发的少女,咧开小嘴高兴的叫喊着。
  “你醒啦!”
  “恩。”轻声答应了下,菲拉心疼的抚摸着女孩嫩滑的小脸蛋,充满关切的问着,“看你,眼睛都熬红了。一定是没好好的睡觉吧。”
  “那是因为人家一直都在担心菲拉姐姐,在旁边照顾姐姐啊!从艾尔文把昏倒的姐姐你带回来起到现在,姐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哦。”
  被尤缔的话提醒,菲拉才想起来前天发生的事情。
  “对了,这里是?”
  “艾斯汀神殿咯。”
  “原来如此……两年没来,都快认不出这里了……”
  菲拉流露出失落的眼神。想起曾经为了照顾尤缔而在神殿住过半年的时间,菲拉不禁为自己混乱的记忆感到懊恼。
  “我去告诉佛兰特祭祀和艾尔文他们说姐姐你醒了!”
  如此说着,尤缔松开了紧抱着菲拉的双手,兴奋的朝门口跑去。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眼睛还看不清东西的缘故,飞奔出去的小姑娘差点被门下低矮的挡木绊倒。
  “小心啊。”
  看到这个情景菲拉探起身子嘱咐着小姑娘,然而从还没痊愈的右臂上突然传来的痛楚又把她拉回了床上。等她再抬头望向门口时,早已没有了尤缔的身影。
  恢复了平静的屋子里,只剩下菲拉和照射在她身体上的温暖的阳光。
  菲拉把身体稍稍向后挪了一点,好让背部靠在紧靠着床的墙壁上。她低沉着头回忆起前天的情景,嘴里不经意的说着什么。
  “我是被那个叫艾尔文的红发剑士救回来的吗……”
  从门外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当菲拉抬头望向门口时,尤缔已经带领佛兰特祭祀和那个红发剑士出现在视线里了。
  “感谢伟大的女神露茜莉斯,菲拉殿下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佛兰特来到菲拉的床边,一边行礼一边送上女神的祝福。
  “祭祀大人不必多礼。”
  菲拉微笑着对祭祀说。
  “让老师给学生敬礼,这可是大逆不道的哦。”
  留在艾斯汀照顾尤缔的半年里,菲拉也向佛兰特学习过神官系的恢复和辅助系魔法。虽然在艾比顿她接受的是魔法师的培训,所学的都是攻击型魔法,而她最擅长的也是风之刃这种攻击距离很长的魔法。不过她却并不介意多掌握一些可以用来救助伤患的神官系法术。
  “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而且象艾斯汀这么大的神殿,恐怕在整个伊雷丝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哦。”
  用这样的理由劝说父亲让自己留在西莫的菲拉最终得到了艾比顿国王凯特西尔的应允。事实上将自己的女儿留在异国境内并没有让凯特西尔觉得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因为在这期间他的好友,西莫国王拉德也派出王国亲卫队保护过菲拉。
  就这样,菲拉一边以佛兰特为老师学习着恢复魔法,一边细心照料着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尤缔。虽然最后她的恢复系魔法也只学到了初级的水平,但是被她照顾的小女孩却是实实在在的改变了许多。
  之后的分别一隔就是两年。菲拉没想到的是,再会的时候,自己竟然这样狼狈。
  菲拉的目光停留在红发剑士上,她凝望着这个从匪徒手中救回自己的人。
  剑士就象是时刻在准备战斗似的穿着西大陆少见的重甲。而事实上艾尔文确实是这么准备的。因为袭击者的身份、目的都没有明确。再加上神殿里的神官战士们几乎都不在,在没有确定袭击者会不会再次到来的情况下,他只得穿上铠甲以便使自己随时都做好战斗的准备。
  菲拉看到在他那副年轻的面孔上承载着几乎使人窒息的哀伤。这让她怎么也无法把这张面孔和艾尔文的实际年龄联想到一起。
  “您就是艾尔文先生吧?”
  “是的,菲拉公主。”
  艾尔文微微的弯了下腰行礼。
  菲拉感觉到他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佣兵或者骑士,因为这种行礼的方式完全就象是处在同一阶级上的贵族一样。
  如果她知道艾尔文的真实身份的话,就肯定不会这么想了。
  “请原谅我无法向您行礼以表达您对我的救命之恩。”
  因为伤口还没有愈合,菲拉作不了太大的动作,她只好如此说着向艾尔文低下头以表示谢意。
  “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只要活下来就可以了。不过很不幸,护卫你的骑士们都战死了。”艾尔文默默的说着。
  “是吗……”
  菲拉痛惜的合上双眼,默默的向女神祈祷着。
  “关于菲拉殿下遭到袭击的事情,我已经派神殿的神官去通知拉德陛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西莫警备队就会派人来护送公主殿下去王城了。”
  “真是辛苦您了,佛兰特老师。”
  菲拉感激的向佛兰特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公主你知道袭击者的身份吗?”
  “不知道……”
  菲拉困惑的摇着头,对于艾尔文的问题,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来回答。
  “他们是突然就从道路两旁出现的。”
  “在把你送到神殿后我回去查看过伏击现场,不过令我比较意外的是,那里除了骑士们的遗体外,匪徒们的尸体全都不翼而飞了。而且从道路两旁野草被压倒的程度上来看,他们在那里至少埋伏了一个晚上。”
  艾尔文顿了顿,眉头稍稍紧锁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是针对你的一场有蓄谋的袭击行动。”
  “真是可恶!竟然有人敢袭击菲拉姐姐,如果让尤缔知道了是谁的话,我一定……!”
  听完了艾尔文的分析,尤缔挥舞着握成拳头的小手叫嚷着,然而当她看到佛兰特祭祀正在以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时,这才猛然间发现身为见习修女身份的自己现在有多么失态。于是她放低了声音小声的把没说完的话喃喃念出。
  “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
  撇开吵闹的小家伙,艾尔文继续问着他的问题。
  “请问公主殿下的行程安排有多少人知道?”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菲拉仔细想了想,脸上却浮现出矛盾的神情。
  “应该只有王子阿鲁佛斯殿下知道才对……”
  “确定吗?”
  “艾尔文先生难道怀疑是西莫王城的人策划的这次袭击吗!?”
  突然才想到这个问题的菲拉反问着艾尔文。
  “说不准呢。”
  就象是瞬间被冻结了一样,菲拉呆呆的坐在床上,双眼失去了本来的神韵。随即她使劲的摇着头,蓝色的长发纷乱的飘荡在她肩头。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
  “是啊!菲拉姐姐和阿鲁佛斯王子可是很小就认识的朋友了。王子怎么可能会对菲拉姐姐作出这样的行为呢?”
  “我看这样吧。在前去通告拉德陛下的神官回来前,先让菲拉公主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再以公主殿下的身体不适为由,让警备队在神殿留守或者让神官战士们回来也可以。”
  看到菲拉刚刚恢复了的脸色又变的有些苍白,佛兰特赶紧出来打了圆场。
  艾尔文默默的点了点头。尤缔也“恩”了一声表示同意。
  “那么,尤缔先留下了陪公主好了。正好你们也可以叙叙旧。”
  “谢谢您,佛兰特老师……”
  望着失去了生气的菲拉,佛兰特示意艾尔文先离开。艾尔文也会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个人便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菲拉和尤缔在一起。
  “有件事想麻烦您。”
  “什么事?”刚刚从房间里出来便被佛兰特叫住的艾尔文稍稍一愣,随即问道。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来袭击。在神官战士们和西莫警备队到来前,可否请您先担任这里的护卫呢?”
  “当然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
  艾尔文很干脆的回答了下来。因为在现在的艾斯汀神殿里除了他以外也的确没有可以参加战斗的人了。
  “恩,那真是辛苦您了。”
  “祭祀大人不必客气。”
  “那么我去安排一下其他的事情,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为那些准备下葬的骑士们作祷告呢。”
  说完,佛兰特便转身朝着神殿的后院离去了。
  默然站在神殿走廊里的艾尔文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这一幕与三年前有着几分相似。记忆中的一幕幕情景不断的回现在他的脑海里,温柔的金发女孩仿佛在呼唤着他。
  “莉阿娜啊……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片祥和的大陆上呢?”心中默念着那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艾尔文渐渐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而我,又该怎么办呢……?”
  神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即使是女神的神殿仿佛也随着艾尔文沉寂失去了往日的生气。
  神殿大厅正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这场死寂。艾尔文透过与正门成斜向夹角布置的走廊缝隙向外面望去,他发现推门的那个人正是早上前去通知拉德国王的神官。
  神官慌慌张张的跑进走廊,看到艾尔文后他几步靠过来,一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焦急的问着。
  “佛兰特祭祀在哪里……?”
  “大概是在后院的墓地为那些死去的骑士作祷告。”艾尔文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随即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使你这么惊慌?”
  “拉德陛下已经去世了!”
  神官甩下这句话后,匆匆向神殿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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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元帅塔雷姆斯本来以为这一天又将会平淡的过去。虽然也想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出现,但他却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种想法直到宫廷魔术师那瘦高的身影来到他的办公室后便被终止了。
  “阿鲁佛斯殿下请您去一趟国王陛下的寝室。”
  宫廷魔术师用他冰冷的声音陈述着王子的命令。
  和所有的战士一样,塔雷姆斯并不喜欢这些阴阳怪气的魔术师们。在魔法这个领域里,魔法师们或许还不错,当然也有着向菲拉公主那样性格温柔的类型存在。然而那些喜欢研究巫术的巫师们却是怎么也无法让塔雷姆斯提起接触的兴趣。
  而现任的宫廷魔术师似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巫师。因为这个职业的人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面貌露出来。所以他也用灰白色的长袍紧紧的包裹住了身体和面貌。
  “哦?已经是大中午的时间了,这个时候殿下召集我去国王陛下的寝室干什么呢?”他以同样无声线的声音回复着。只不过他天生的豪迈使得他故意放低的声音里依然包含着一股厚重的力量感。
  “事情紧急,请元帅您直接面见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后再说。”
  “好吧。我这就去。”
  看到再也无法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塔雷姆斯随即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旁边的衣架上取下银色的披风。
  一切穿戴整齐后,他大步走到宫廷魔术师的前面,朝着国王的寝室走去。
  元帅的办公室在一楼,而国王的寝室在城堡的二楼,螺旋状的阶梯则通向下面的接见大厅。因为只差了一楼,塔雷姆斯和宫廷魔术师实际上并没有走多少路就来到了国王的寝室。
  寝室的门前,服侍国王的侍从们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塔雷姆斯不禁有些奇怪。这本应是国王用膳的时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支走这些侍从呢?
  带着这个小小的疑问,他小心的敲着国王寝室的木门。
  “元帅塔雷姆斯奉命来见拉德陛下和阿鲁佛斯殿下。”
  “进来吧……”
  呼唤他进来的是王子的声音。塔雷姆斯皱了皱眉头,因为王子的声音显得异常憔悴。即便是因为连日来国事的劳累,王子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说过话。于是他推门走进了房间,宫廷魔术师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进来。
  阿鲁佛斯王子双手抱拳,支撑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坐在国王床边的椅子上。如果不是看到王子背部因呼吸而微微的起伏着,塔雷姆斯差点就以为王子已经中了石化之术。
  老国王无声的躺在床上,分为两个部分的床帘挡住了床的上半部分,因此塔雷姆斯也只能看到国王腰部以下的地方。而那里除了国王合抱在一起的双手外,就只有下面的棉被了。
  塔雷姆斯半弓下身体行了礼。
  “陛下叫老臣来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父王叫元帅您来的。”阿鲁佛斯默默的说着。
  “那么,是殿下您?”
  阿鲁佛斯放下支撑着下巴的双手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用毫无生气的眼神望着面前的老元帅,然后点了点头。
  “父王已经永远不会再呼唤我和元帅您的名字了……”阿鲁佛斯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因为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
  塔雷姆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圆了自己的双眼,目光从王子的身上游离到他身后的床上。
  抬起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到王子的旁边,直到这里他才看到国王的面孔。
  老国王拉德紧闭着他的双眼,干瘦的面孔上所剩无几的肌肉似乎是因为刚刚还在痛苦扭曲般皱在一起。在他变成了紫色的嘴角边,一团黑色的血污还挂在他灰白的胡须旁。
  “这是……!?”
  “如您所见,陛下是被毒死的。”宫廷魔术师依然用他冰冷且毫无感情的声音说着。
  “这可真是另人难以相信啊……是谁胆敢作出这样的事情啊。”
  “塔雷姆斯元帅,我以王子,不,国王的身份命令你,马上集结军队。”
  “集结军队?殿下您想要干什么!?”塔雷姆斯吃惊的望着站在他旁边的阿鲁佛斯的背影。
  “向艾比顿王国宣战。”
  阿鲁佛斯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把这句话说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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